是个白闯!门也未开,怎地进来的?快些拿下,送到衙门里去。”
众家人一齐答应,虎狼般赶过来,把他背剪了,缚在柱上。王元尚又羞又怕,出声不得。
幸亏昨日那老妈妈也走出来见了,连忙过去,跪在方口禾面前,低着声,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方口禾把嘴一努,众人使来放了绑。老妈妈送他出门道:“奶奶还有话说,因此着老身出来。昨夜不曾叮嘱得管门的,倒害员外吃了这一惊。奶奶说:若是想念时,可令老安人假扮了卖花的,和顾妈妈一同来。”
王元尚答应了,自回怀庆。归到家中,把那受的惊恐,述与金氏听。金氏道:“据你这般说,我女儿今生不能再会的了。”不觉纷纷的坠下泪来。
王元尚听他说得伤心,也泣下道:“你倒还去会得,我便要老死去见他的了。”
金氏道:“却是为何呢?”王元尚便又把临行出门老妈妈出来的话,说与他知道。金氏大喜,立刻去寻顾妈妈,要和他保定去。
却说顾妈妈有了那一千银子,另寻下所整齐房子,与儿子定了一头亲,正要料理他完姻,那里有工夫出远。况旦慷慨的人,七八有些气骨。他只费得一千铜钱,几张薄饼,却换了一千白银,又迎他保定去,厚款了好几天,做与他簇绽的一身新衣,也报他得够了。只管到那边去,可不被方家道他贪而无厌么。
顾妈妈心里是这般,也不过要再返几时才好去。当不起那金氏日日到他家来,哭哭笑笑的缠。顾妈妈没奈何,只得就同他去。
金氏那里有路费,丈夫拿回五两头,路上用了些,到家买买柴米,早已空空如也。倒是顾妈妈拿出己财来,请了他去。
顾妈妈路上怨道:“我家中有好些事务,你却追我去讨人家惹厌,你女儿又不是今生今世不得见的了,这般性急。若是被广东客人买了回去时,也赶到广东去看看不成?”
金氏赔笑道:“妈妈怪你不得,原是我拖你去的不好。我只牢记你的好处就是了。”两个到了保定,顾妈妈引路投方家来。
那时正是隆冬天气,金氏身上,穿着一领旧绸夹套子,被朔风吹得来寒抖抖。背个竹笼,扮做卖花婆子,跟顾妈妈入去。
一连走进十几重门,才到睦姑房中。见睦姑穿着狐狸皮袄,袖了手坐。面前烧一炉木炭,满屋却是暖烘烘的,轻嗽一声,大丫鬟、小丫鬟奔将进来,立满侧旁伺候。
母女两个相见了,众人面前,不好说得什么,只大家含着眼泪。住下五六日,睦姑怜他在家咬菜根,只拣好的东西与他吃。
金氏见无人在面前,便挂着眼泪,自己埋怨自己的不是。
睦姑道:“我母女是天性,就有什么不是,那有不忘记的。只是女婿心中怀恨,再劝解他不来。”
睦姑也时常打发了众人,和他母亲讲些家常话。只要听见外房靴声响,方口禾进来,金氏便连忙去躲。
那方口禾听见说顾妈妈引一个卖花婆子来,原有些疑心。又听见丫鬟们伙里猜详说是为什么奶奶见了那卖花的,大家眼眶子里含两包泪。方口禾心中明知是金氏,只作不晓得。
一日轻轻儿走到房里去,金氏正与女儿并肩坐了讲话,躲闪不及。
被方口禾见了骂道:“那里来这野蛮,全没半点规矩!奶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却和奶奶同坐起来。这样辨不透的,待我叫人来,剥去那张脸皮便好!”
金氏吓得立起在旁,瑟瑟的抖。顾妈妈也在房内,忙开言劝道:“老爷息怒。这是老身作伴回来卖花的李嫂。看老身薄面,饶恕了罢。”
方口禾道:“原来如此,我不晓得,倒觉妈妈面上不好看了。”
方口禾便坐下,对顾妈妈道:“妈妈来了好几日,我忙了些,竟未曾来和妈妈扳谈。王家两个老畜生近来怎样在那里。”
顾妈妈笑起来道:“老爷怎这般说。他夫妻两口,倒都还老健,只是穷不过。老爷如今大富大贵了,应得照顾丈人丈母些才是。”
方口禾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