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假必正红丝夙系空门 伪妙常白首永随学士(4 / 10)

醒梦骈言 笔记小说 18575 字 1个月前

道:“过往神明,我陈翠云倘背了潘郎,死去就落十八层地狱。”

曾学深正要和他辩明自己的真名姓,却见翠岩飞跑进来道:“白梁两人,不知为什么,都回来了。相公快到外厢去罢。不要在这里累我和师弟受气。”

翠云也在房内着急,顾不得羞,开门出来道:“三师兄不要领郎君前面去,我和你送他出后门去了罢。”翠岩道:“也说得是。但你一向不惯接送的,不要破例,我自送客罢。”翠云自觉羞涩,不由住了脚。

曾学深见生人在旁,也不好兜搭,便和翠岩出了后门,自回庄家。心中想道:他闭了房门,不容我见面,这是他做女人的正理。到得我订了婚姻,听说白、梁两人回庵,便火急开门出来,要破例送我,这是怕我再被淫尼纠缠,致害性命的缘故。想翠岩还只猜是他怕受白、梁两人的气,却那里知道佳人爱我的意思。当夜想一回,快活一回,竟学了孟夫子的“喜而不寐”。

次日早饭后,正要再出城去,守个机会进庵,却见家中打发人来说他父亲感了时气,病势沉重,追他回家。

曾学深听了着急,那里还有心情寻花问柳。便连忙收拾行李,别了外婆、母舅,星夜赶回家中。走进去看他父亲时,已自不能开口。见儿子到面前。只垂下两行的泪。曾学深心如刀割,此时正是中午。守到黄昏时分,曾乾吉竟赴了修文之召。

曾学深放声大哭一场,便料理殡殓,设了灵座,和母亲在家守孝,这是不消说得的。

日月如梭,早已断七。曾学深哀伤渐减,便就想起翠云在观音庵,和白、梁两个妖尼同住,想他度日如年,在那里,我怎的作早弄他出来方好。原来庄夫人治家极严,曾学深有这心事,却不敢令母亲知道。就是日常用的银钱,打从曾乾吉在日,便是庄夫人一人经手,因此连这五十两头,要曾学深拿出来,也觉费力。

他正日日在家纳闷,却又有那班贪到手媒金的,与他作对,要替他作代。去对庄夫人说。庄夫人和儿子商量。

曾学深不敢说出观音庵的事来,但道:“孩儿尚在服中,如何好议亲。”庄夫人也就把他话来回复那做媒的。

可笑那做媒的,利心重了,回头不去,却又对庄夫人说:“夫人只此一子,联姻如何迟得。况现在不过说定一句,行盘送盒,原可等到除灵后的。”

庄夫人道:“也说得是。”便唤曾学深来,说与他知。曾学深道:“总要除了服做的事,却何苦多今日这番周折。母亲还是回头的是。”

庄夫人不觉焦躁起来道:“起先我只道就要行聘,因此踌躇,怕有不便。如今不过先走一句,原等到服满行礼,这也算极妥的了。你却又道多什么周折,难道我做娘的,出不得一分主意么?”

曾学深见母亲动气,便又转一肩道:“不是孩儿不依母亲分付,却因另有一段情节。孩儿前日在黄州,外祖母要与孩儿联姻陈姓,实系孩儿所愿。适值父亲病重,追了孩儿回家。初丧时节,孩儿那里还说这话,就是方才有人来作伐,母亲唤孩儿商议,孩儿总因这件事不是此时说的,因此未曾告诉母亲。既然母亲急欲定夺孩儿姻事时,孩儿意思,要再往黄州探听消息,倘或那边不谐,便再议婚,母亲道是何如?”

庄夫人道:“也罢,既是如此,我也正要遣人望你外祖母,你可即日就与我黄州去,却等你外婆定夺姻事。”

曾学深见说大喜,即便把行装收拾起来,却又踌躇道:“没有那五十两头,空手如何做得成事。”便对他母亲道:“母亲,万一那边成得来,外祖母要就那边缠了红,也未可知。带得些银两才好。”庄夫人道:“拿多少去呢?”曾学深道:“孩儿意思,带一百两在身边,可以省得些,原拿了回来的。”

庄夫人便去取了银子,递与曾学深道:“银子自拿去,倘成功得来,对你外祖母说,可以等到除了服,缠红为妙。”曾学深道:“孩儿晓得。”

接了银子,便又叫阿庆跟着,雇只船,来到黄州。心中想道:我若先到外祖母处,却有许多不便。不如先去会了翠云,见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