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模样?但见:目露凶威,眉横杀气。雄纠纠学着降龙罗汉,恶狠狠假冒伏虎禅师。项下数珠疑是人骨剉就,手中禅杖料应生血裹成。不是五台山上鲁智深,却是瓦官寺里生铁佛。
这和尚不是别人,便是五年前追赶来御史入井的和尚。今日和尚便认不出来御史,那来御史却认得明白,便假意道:“我昨夜梦见观音大士对我说,明日有恁般模样的一个和尚来,便是有德行的高僧。如今这位僧人正如梦中所言,一定是个好和尚。可请到我衙门里去吃斋。”说罢,便令人引这和尚到衙门首。门役道:“衙门里带不得禅杖进去。”教他把手中禅杖放了,然后引至后堂坐下。来御史随即打轿回衙,一进后堂,便喝左右:“将这和尚绑缚定了!”和尚大叫:“贫僧无罪”.来御史喝道:“你还说无罪,你可记得五年前赶落井中的书生么?”那和尚把来御史仔细看了一看,做声不得。来御史道:“你当时怎生便弄死了这妇人,好好供招,免动刑法。”和尚道:“小僧法名道虚,当年曾同师兄道微行脚至桐乡县城外一个古庙前,偶见一少年妇人独自行走,一时起了邪念,逼她到庙里去強一姦,不防老爷来撞见了,因此大胆把老爷赶落井中。及至回到庙里,妇人已死,师兄已不知去向。其实赶老爷的是小僧,杀妇人的却不是小僧。”来御史道:“如今这道微在哪里?”道虚道:“不知他在哪里?”来御史沉吟了一回,便取宝应寺所造应募僧人名册来查看,只见道微名字已于三日前先到了。来御史随即差人到寺里将道微拿到台下,喝道:“你五年前在古庙中谋杀妇人的事发了。你师弟道虚已经招认,你如何说?”道微道:“小僧并不曾与道虚作伴,他与小僧有隙,故反害小僧。伏乞爷爷详察。”道虚一口咬定说:“那妇人明明是你杀死,如何抵赖?”来御史喝教把道微夹起来,一连夹了两夹,只是不招,来御史仔细看那道微时,却记得不甚分明,盖因当日被赶之时,回头屡顾,所以道虚的面庞认得明白,那庙中和尚的面庞其实记不起来。当下来御史见道微不招,便把道虚也夹了两夹,要他招出真正同伴的僧人。
道虚只是咬定道微,更不改口。来御史想了一想,便教将两个和尚分作两处收监,另日再审。
且说那道微到了监中,独自睡在一间狱房里,心中暗想道:“道虚却被御史认得了,白赖不过。我幸而不曾被他认得,今只一味硬赖,还可挣扎得性命出去。明日审时,拚再夹两夹,我只不招,少不得放我了。”算计已定。挨到三更时分,忽听得黑暗里隐隐有鬼哭之声,初时尚远,渐渐哭近将来。道微心惊,侧耳细听,只听得耳边低低叫道:“道微你杀得我好苦,今番须还我命来。”那道微心虚害怕,不觉失声道:“你是妇人冤魂么?我一时害了你,是我差了。你今休来讨命,待我挣扎得性命出去,多做些好事超度你罢。”言未已,只见火光明亮,两个穿青的公人走到面前,大喝道:“好贼秃!你今番招认了么?我们不是鬼,是御史老爷差来的两个心腹公人,装作鬼声来试你的。你今真情已露,须赖不过了。”道微听罢,吓得目瞪口呆。正是: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无人之处,真情自见。
当下两个公人便监押住了道微,等到天明,带进衙门,禀复御史。来御史笑道:“我昨日夹你不招,你昨夜不夹自招了,如今更有何说?”道微料赖不过,只得从实供招。来御史取了口词,仍令收监。一面传谕宝应寺,即日启建道场。随后便亲赴寺中,先将施惠卿、曾小三剃度了,替他起了法名,一个叫做真通,一个叫做真彻,就请他两个为主行大和尚,令合寺僧众都拜了他。真空、真彻禀道:“我二人只会念佛,不会诵经,如何做得主行和尚?”来御史道:“你两个是真正有德行高僧,只消念佛便足超度孤魂了。”于是请二人登台高坐,朗声念佛,众僧却在台下宣念诸品经咒,奏乐应和。如此三昼夜,道场圆满。
来御史吩咐设立下三个大龛子,狱中取出去非并道虚、道微三个和尚,就道场前打了一百,请入龛中,四面架起干柴,等候午时三刻举火。当时寺中挤得人山人海的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