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酌参酌。”申纯郑重说:“我不是开玩笑,自从见到你之后,我整日不得安宁,夜不能寐。你方才还开玩笑,可见你的心太狠了!我每每看见你的言语态度,并非全无情意。一旦我说些情言痴语,你就变色相拒。是不是我行为不检,不足以与你的高雅举止相匹配?现在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从此以后,我将离开此地,你也无需拿我开玩笑了。”娇娘听后,慨然伤感许久,说:“你对我太疑心了。我怎能无话可说?我早知表兄有情于我,岂敢故作郑重而对你要挟呢?只是担忧不能有好的结果,假如有后患又怎么办?我也是数月以来心事不定,一心想着你我的情意,茶不思,饭不想,寝梦不宁。你哪里知道这些呵!”接着,娇娘长叹一声说:“你的疑心太重了。从前的事,你就多多包涵;以后的事,即使事与愿违,我当以死报谢。”申纯说:“你果真有此决心,就给我出个主意吧。”娇娘刚想回答,忽然父亲从外回来。申纯只得出去迎接舅父,娇娘也只好回自己房里去。
两人没能再说什么。
过了两年,申纯凌晨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堂西走,站在绿窗下看对面的井檐。不料此时娇娘也起床了,正在隔壁窗内梳妆打扮。申纯吟诵起苏东坡的诗句:“为报邻鸡莫惊觉,更容残梦到江南。”娇娘听到后,从窗内对申纯喊道:“你有回故乡的念头吗?”申纯边朝娇娘的窗子里窥探,边说:“柔肠已断,只有回故乡罢了!”娇娘说:“难道欺骗我吗?既然对我无意,你前日为何那样狠心地责备我呢?”申纯笑道:“我岂能对你无意,只是被你害得太苦了。既然你这样说,那么你说怎么办呢?”娇娘说:“白天人多眼杂,想不出办法。东边轩廊抵达我的卧室,轩西便门直通熙春堂,堂上有茶蘼架。
你的卧房外有个天窗,今夜如果天气好。你就从卧房里穿过窗户,越过荼蘼架。下到熙春堂。这地方很少有人,花丛又密,我等着与你相会。”申纯听后,欣然自得,一心等待日暮时分,了却这桩朝思暮想的美愿。然而天不作美,傍晚突然暴雨大作,花荫浸得透湿,不能赴约。申纯万分懊恼,怅恨不已,挥笔写下一首《玉楼春》词,以描摹颓丧的心绪。其词曰:晓窗寂寂惊相遇,欲把芳心深意诉。低眉敛翠不胜春,娇转樱唇红半吐。
匆匆已约欢娱处,可恨无情连夜雨。枕孤衾冷不成眠,挑尽残灯天未曙。
清晨起床,申纯在舅母房里遇到娇娘,两人一同到了中堂。
申纯把晚间写下的《玉楼春》词拿给娇娘看。娇娘低声笑道:“俗话说,好事多磨。是有道理的。但我既然许诺于你,自当再作筹划。”
这天,申纯陪同舅父到邻家宴饮,到晚上才大醉而归。他考虑娇娘早间所说的“再作筹划”的话,以为娇娘今夜不会再赴约了。于是醉醺醺地睡熟了。谁知娇娘潜步来到窗外,低声呼唤申纯好多次,申纯却没有醒。娇娘只得帐恨而归。这次约会又没有成功。娇娘怀疑申纯欺骗她,非要申纯盟誓不可。于是,申纯剪下一缕头发。写下一纸盟言,交付给娇娘;娇娘也如法炮制。自此,两人虽然极意爱慕思恋,刻骨铭心,然而一直无机可乘。
有一天,申纯收到家信,说是叔父以财货捐了一个武官职务,不久要往阆州上任,因为申纯熟悉弓马武艺,叔父想让他回家,做侍从,一同赴任。娇娘万般顾恋,作诗一首送别意中人。诗曰:绿叶荫浓花正稀,声声杜宇劝春归。相如千里悠悠去,不道文君泪湿衣。
申纯看罢,也和诗一首:
密幄重帏舞蝶稀,相如只恐燕先归。文君为我坚心守,且莫轻拼金缕衣。
申纯终归因为娇娘的赠诗里有“绿叶荫浓”之语,有些疑虑,便又写了一首《小梁州》送给娇娘。其词曰:惜花长是替花愁,每日到西楼。如今何况抛离去也,关山千里,目断三秋,漫回头。殷勤分付东园柳,好为管枝柔。只恐重来绿成一陰一也,青梅如豆,辜负梁州。恨悠悠。
娇娘知道自己诗中“绿叶荫浓”之语引发了申纯的疑虑,便作了一首《卜算子》词聊以为答:君去有归期,千里须回首。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