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匡谬》云:“雎鸠,白鷢。”明曰:“按《左传》云:‘雎鸠氏,司马也’。《尔雅》云:‘雎鸠,王雎’。郭璞曰:‘今江东呼为鹗’。毛苌云:‘雎鸠挚而有别’。然则雎鸠之为鹗,不可易也。《尔雅》‘又扬鸟,白鷢’。是白鷢一名扬鸟,则雎鸠非白鷢明矣。”
◇美目扬兮
《齐风·猗嗟》篇云:“美目扬兮。”《毛传》曰:“好目扬眉也,”孔颖达曰:“眉毛扬起,故名眉为扬。”明曰:“《经》无‘眉’文,毛何得以为扬眉孔又以为眉毛扬起,是其不顾经文,妄为臆说。盖扬者,目之开大之貌。《礼记》云‘扬其目而视之’是也。”
◇美目清兮
又曰“猗嗟名兮,美目清兮。”《毛传》曰:“目上为明,目下为清。”明曰:“亦非也。清者目中黑白分明,如水之清也。《卫风》云:‘美目盼兮”,若以目下为清,盼当复在何所?”
◇曷又従止
《齐风·南山》刺襄公鸟兽之行也。《经》云:“既曰庸止,曷又従止?”孔颖达曰:“以意従送,与之淫耳,非谓従至鲁也。”明曰:“按《左传》桓三年,公子翚如齐,送姜氏于欢,鲁地。然则诗言‘曷又従止’,是谓従送至欢,入于鲁地,则颖达之言失也。”
◇硕鼠
《魏风·硕鼠》刺重敛也。孔颖达曰:“硕,大也。其鼠头似兔尾,黄色。”又引许慎云:“硕鼠有五伎,皆不长。”陆玑《虫鱼疏》云:“今河东有大鼠,亦有五伎。或谓之雀鼠。”明曰:“经文坦然,义理无隐,何为广引他物,自取混淆《序》云:‘贪而畏人若大鼠也’。《左传》曰:‘鼠昼伏夜动,畏人故也’。但言畏人,则此寻常鼠也。言其贪食,以致肥大,取之以比其君,故以大言之耳。犹如封豕、长蛇之类焉。亦如《硕人》,闵庄姜也。人即寻常人,以其指斥庄姜,故云‘硕人’。斯类甚明,不烦多说。诸儒所见,别是一般,不可引以解此耳。”
◇生于道左
《唐风·有杕之杜》“生于道左”。《笺》云:“道东也。日之热常在日中之后,道东之杜,人所宜休息也。今人不休息者,以其特生阴寡故也。”明曰:“日中之后,树阴过东,杜生道左,阴更过东,人不可得休息也。诗意言武公既已寡特,而惠泽不及人,故君子不肯适我也。亦如树既寡特,而阴更过东,无休息之所,故人不来也。郑言‘人所宜休息’,于义何安?”
◇其带伊丝
《曹风·鸤鸠》云:“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弁骐。”《笺》云:“刺不称其服也。”明曰:“按下文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序》云:‘在位无君子,用心之不一,即此剌无君子’。诗人思时君子,以其在位。故上章言君子之心,下章言君子之治,此章言君子之服,皆谓今在位无此君子也。非谓刺不称其服。且经云:‘淑人君子’,安得不称其服耶?”
◇鹳鸣于垤
《东山》云:“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毛苌云:“垤,蚁冢也。将阴雨,则穴处先知之。”明曰:“据诗之文势,此垤不得为蚁冢。盖是土之隆耸,近水者也。按《左传》云:‘屦及于垤皇’,谓寝门阙也。又云‘葬于垤皇’,谓墓门阙也。凡阙者,聚土为之,故知此垤谓土之隆耸近水者,若坻沚之类也。鹳,水鸟也。天将阴雨,则鸣于隆土之上。妇人闻之,忧雨思夫,故叹于室。若以‘于垤’是蚁上于冢,则鹳鸣竟于何处岂文章之体,当如是耶且经无‘蚁’文,何得凿空生义?”
◇莎鸡
《豳风》云:“六月莎鸡振羽。”毛苌云:“莎鸡羽成而振讯之。”孔颖达曰:“莎鸡似蝗而色斑,翅正赤。六月中飞而振羽,索索作声。”明曰:“二说皆非也。按诸虫之鸣,出于口喙者多矣。有胁鸣者,有脰鸣者,有股鸣者,有羽鸣者。胁鸣者蜩蝉也,脰鸣者蝼蝈也,股鸣者斯螽也,羽鸣者莎鸡也。若以飞而有声为羽鸣者,则蝇蚊之类皆是,何独莎鸡也且《豳风》所言,非偶然也,以莎鸡斯螽之事,皆阳虫也。阳气出则此虫鸣,阳气入则此虫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