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贾春云为仙为鬼 锹惊鸿乍阴乍阳(5 / 6)

九云记 神魔志怪 9903 字 1个月前

那书生再拜躬身道:“学生姓狄,名伯鸾。北方之人,生于遐陬,学术空疏,书剑无成。愿得一侍大人君子,以托终身之事,自效鸡鸣狗吠之诚。今闻大人德量海涵,不远千里,敢蹑车尘,不嫌自荐,唐突进见。今蒙圣德,不以遐陋而疏弃,款赐包容,自幸已有托身之所也。”

御史一见其颜,已先情投意合,答礼道:“在下尘臼中人,尚不遇良朋硕友,谈情话心。今荷狄兄远访于道次,一对清范,自不觉清如潭水,味似醇醪,令人未饮,已先心醉。”狄生不胜感谢,谦让一回。自此同在一处,行则并镳,止则同榻,须臾不舍。

狄生心透识远,语言爽利,志气不俗。御史日兴契合,狄生虽无倚马之才,唱和词章,御史随景题咏,必兴诵喻,狄生随句达意,无不中节。御史尤为奇道,道:“狄兄虽无七步成诗,藻识明澈。昔白乐天,喜有解诗媪。今我得狄兄,解诗友呢。”狄生亦笑。

一日,行至宜阳,洛阳将近。狄生告道:“自此无远,有亲戚婶姑,暂且分路,找寻访见也。趋明天追会洛阳馆舍了。

“御史虽甚怅然,不能挽止,便道:“狄兄无违约期。”狄生应答,坐下自己牲口,独先扬鞭而去。

且说御史分送狄伯鸾,自如失侣之雁,独行无聊。及至洛阳,府尹、文武官员迎来候谒,俱道矿氏招安,辽衅自息,赞叹御史洪福,设宴接风。御史一一接应,各自散去。

不觉西日已暮,独依靠背,自言自语道:“桂娘消息,今又杳然。复见之期,将在何日?”不胜悒悒不乐。走堂的进来,掌灯起来。御史遂拿笔砚,将欲复题虚伫之诗,忽然一个道士,皂袍草履,登堂进前,请了道路之安。御史纵目视之,非别人,即是桂娘子。

御史惊喜欲狂,握手促膝道:“桂娘自何而来?”蟾月道:“自从当日,大爷分手之后,杜门谢病,不与外人相接。楼上诸公子,日至门外,吆喝惹闹。最中张公子仗他吏部之势,言辞悖丑,多率狠仆,将欲劫逼。妾身无奈,乘夜变服逃避,寄身于尼院、道观之间。首者,得闻大爷奉旨过此,题了‘不见垆头劝酒人’之句,于心感激。多般伺探,闻知大爷别后事情,有兴妾教谕者,请道其概罢。”

御史道:“有难仓卒尽道,一自奉命远出,三月道上,一无可意。曾到延安府,遇一知己之友,行则同镳,食则同桌,夜与一榻,颇慰寂寞了。”蟾月道:“大爷许心之友,可知超世的仙类。果是姓甚名谁,今在哪里?”

御史道:“行至宜阳,云是亲戚找访,约以洛阳更会。定知今夜不至,必然明天到来。姓狄,名伯鸾,年与我同庚。潘岳之风采,杜牧之气象。与之同榻,自不免薰莸之同器呢。桂娘如一见过,可知此言之不谬奖呢。”蟾月道:“大爷吹嘘之奖,得不太过么?”

御史道:“说人容貌,到不如模画丹青。丹青尚云七分,况以言辞传道,多不及丹青者乎。其超越之风韵,尚不能道一一了。”桂娘只为微笑,乃说别后事情,道途闲话,便不知更鼓三打了。

御史复把桂娘之手,欣然一笑道:“佳人重逢,一刻千金,岂非今宵实是题语乎?”蟾月道:“大爷垂眷贱妾,如此恋恋,妾虽碎骨靡身,岂敢忘之。但嫌疑之际,与昔无异。愿伏大爷俯察妾身之至情。”

御史道:“桂娘之心,坚如金石,我所知的。宁有区区之嫌疑呢?”蟾月道:“非谓大爷之不信。女子事君子之道,固如是了。而今大爷,旅馆残灯,不免寂寞。妾当以绝艳之娥,为大爷一夜之侍矣。”

御史笑道:“观于海者难为水。洛阳粉黛,我已三见。”

蟾月道:“大爷无为小觑,试看他出世之标,不比妾身的庸陋。”

乃出外一杯茶时,同一美女花隐柳遮的进来,坐于烛影之下。

御史举眼一看,端的是梳云掠月,肤洁端明,与桂娘可以上下。御史大为惊异,定睛熟视,略有些面善,那里见过的,一时想不起来,便开言问道:“娘子姓甚,年几?”美人敛膝对道:“妾身早失父母,姓与年纪都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