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宝船厂鲁班助力铁锚厂真人施能(4 / 5)

钉,就是老爷坐的轿,我也会钉,就是老爷你这个厂,我也会钉,就是老爷你这个锚,我也会钉。”三宝老爷平素是个火性的,倒被这个钉碗的吱吱(口奢)(口奢),这一席话儿不至紧,说得他又恼又笑。况兼说个会钉锚,又扦到他的心坎儿上,过了半晌,说道:“你这个人说话也有些胡诌哩!钉碗、钉钵、钉锅、钉缸,这都罢了,就是钉轿,也罢了,只说是钉厂,一个厂怎么钉得?”钉碗的道:“除旧布新,也就是钉。君子不以辞害意可也。”老爷道:“一个锚怎么钉得?”钉碗的道:“造作法,也就是钉。”老爷心里想道:“这莫非是个油嘴?岂有个钉碗的会造锚哩!”沉思半晌,还不曾开口,王尚书在左席晓得老爷的意思,说道:“君子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这等小人之言,何足深信。”马尚书坐在右席,说道:“夫人既有大言,必有大用,岂可以言貌取人!莫非是这些匠人有福,铁锚数合当成。”故此马尚书说出这两句话来,这两句话儿不至紧,把个三宝老爷挑剔得如梦初醒,如醉方酲,猛然间心生一计,说道:“口说无凭,做出来便见。”钉碗的道:“是,做出来便见。”老爷叫声:“左右的,看茶来。”左右的捧上茶来。老爷伸手接着,还不曾到口,举起手来,二十五里只是一拽,把个茶瓯拽得一个粉碎,也不论个块数。老爷道:“你既是会钉碗,就把这个茶瓯儿钉起来,方才见你的本事。”钉碗的道:“钉这等一个茶瓯儿,有何难处!只是一件,天子不差饿兵,功懋懋赏。老爷要小人钉这个碗,须则是饮小人以酒,饱小人以肉,又饱小人以馒首。”老爷道:“你吃是多少哩?”钉碗的道,“须则是猪首一枚,馒首一百,顺家槽房里的原坛酒一坛。”老爷道:“这个不打紧。”即时取酒,取猪首,取馒首。堂上一呼,阶下百诺。取酒的先到,老爷道:“有酒在此,你可饮去。”只见他一手掮将下去,一手拔开泥头,伸起个夺钱伍,不管他甜酸苦涩,只是一(舌沓)。这一(舌沓)不至紧,就(舌沓)干了半坛。左右的主道:“你也等个肴来进酒哩。”钉碗的道:“先进后进,其归一也。”须臾之间,取猪首的取了一枚猪首来,取馒首的取了一百馒首来。你看他三途并用,一会儿都过了作。老爷道:“你今番好钉茶瓯儿了。”钉碗的道:“承老爷尊赐过厚了些,待小人略节歇息一会,就起来钉着。”这一日,三宝老爷且是好个磨赖的性子,说道:“也罢,你且去歇息一会就来。”

老爷也只说是歇息一会就来,那晓得他倒是个陈抟的徒弟,尽有些好睡哩。一会也不起来,二会也不起来,三会也不起来。老爷等得性急,叫声:“左右的,快叫他起来。”左右的就是叫更的一般,他只是一个不醒。老爷急将起来,叫声:“左右的,连床抬将他来。”真个是连人连床抬将出来,放在三位老爷面前。好说他是个假情,他的鼾响如雷;好说他是真情,没有个人叫不醒的。把个三宝老爷只是急得爆跳,没奈何,叫声:“左右的,拿起他的脚夹将起来。”左右的把两个拿起他的脚,把两个拿了夹棍夹起他的脚来,他只是一个不醒。只见把个索儿收了一收,把个榔头儿敲了几下,那荡头的长班平空的叫将起来。老爷道:“叫甚么?”长班道:“敲得小的脚疼哩!”老爷道:“敢是敲错了?待咱来看着你敲。”老爷亲眼看着拿榔头的,却又敲了一敲,恰好是第二个长班叫起来,说道:“敲得我的孤拐好疼哩!”老爷道:“再敲!”及至再敲了一敲,第三个长班又叫将起来,说道:“敲得我的孤拐好疼哩!”老爷道:“既是这等,且放了他的夹棍,选粗板子过来。”叫声:“板子。”只是拿板子的雨点儿一般来了。老爷叫声: “打!”只见头一板子就打了捺头的腿,第二板子就打了捺脚的腿。老爷叫声:“再打!”第三板子就打了行杖的自家腿肚子。老爷道:“这是个寄杖的邪法儿。”王尚书道:“既是邪术,把颗印印在他的腿上,再寄不去了。”三宝老爷就把个总督印信印在他的腿上,叫声:“再打!”再打就寄在印上,打得个印吱吱的响。马尚书道:“不消费这等的事罢,莫若待他自家醒过来,他决有个妙处。”三宝老爷也是没有了法,只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