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不冒犯!”王莲英道:“状元差矣!二世人身万结难。死者不能复生,你何轻生如此?”唐状元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你这贱人晓得甚么!”王莲英又陪个笑脸,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千里姻缘似线牵。贱妾不才,愿奉将军枕席,将军意下何如?”唐状元道:“休要胡说!吾乃天朝上将,怎么和你俛邦夷女私婚?”王莲英道:“状元,你休小觑我夷邦。你若是和我结为烟眷,头顶的是画栋雕梁,脚踏的是金阶玉砌;思衣而有绫绢干箱,思食而有珍馐百味;堂上一呼,阶下百诺。不但只止于此,你若是有心对我,朝中还有甚么人?你就做得女儿国的皇帝,我就做得正宫皇后娘娘。”唐状元听知他说道甚么穿衣吃饭,已是有九分不快;却又听见他说到朝中还有甚么人,他心里就有十分吃恼,想道:“这个女人是个无父无君之贼。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站起来照面啐上他一口吐沫,喝一声:“唗!你这大胆的泼贱奴,敢胡言乱道如此!鸟兽与我不同群,你快杀我!你不杀我,我便杀你!”这一席唐突,把个王莲英羞得满脸通红,浑身是汗。自己不好转得弯,叫左右的推他出去枭取首级。把个唐状元即时推在阶下。
早又有一个女将,原日也曾中过状元,只因御酒三杯,吊了金钟儿在地上。女王大怒,说他慢君,把探花王莲英升做状元,把他贬做司狱司一个大狱官,姓黄名凤仙。黄凤仙虽是女流之辈,文武兼全,才识具足。他看见唐状元人物齐整,语言秀爽,心里想道:“此人器宇不凡,终有大位。俺不免设一小计,救他出来,这段姻缘在我身上,也不见得。”连忙的跪着禀道:“来将理虽当斩,但南朝船上有个道士,名唤引化真人;有个和尚,名唤护国国师。我们却不知他的本领,不知日后的输赢。依小将愚见,留下此人,同前番两个一齐监候。倘或南船上大胜,有此一干人是个解手。若是南船上大输,拿了道士、和尚,一齐处斩,未为迟也。”黄风仙这一席话,有头有尾,有收有放,怕甚么人不听?王莲英即时依允,说道:“你带去监候着,只是不可轻放于他。”黄凤仙说道:“人情似铁非为铁,官法如炉即是炉。怎么敢轻放于他。”迳自领了唐状元,送在司狱司监里。
唐状元见了张狼牙、黄游击,各人诉说了一番,都说道:“那妖精不知是个甚么东西,沾在身上如胶似漆一般,吃他这许多亏苦。”唐状元又问道:“郑元帅在那里?”张狼牙道:“说在甚么南监里。”道犹未了,黄凤仙进监来陪话。三位叙一番话,奉一杯茶。唐状元道:“适蒙救命之恩,谢不能尽;又蒙茶惠,此何敢当?”黄凤仙道:“说那里话,就是我总兵官,也原是好意。只因语话不投,故此恩将仇报。”张狼牙道:“也未必他是真心。”黄凤仙道:“男有室,女有家,人之大欲,岂有个不真心的?”张狼牙道:“假如尊处偏不愿有家哩?”黄凤仙道:“非媒不嫁耳,那有个不愿有家之心?”张狼牙的口快,就说道:“既是尊处愿有家,我学生做个媒也可得否?”黄凤仙道:“只要量材求配。”张狼牙道:“尊处也曾中状元,就配我唐状元这个,岂不是量材求配?”黄凤仙道:“只怕唐状元弃嫌我是个夷女,羞于为婚。”唐状元低了头不讲话。黄凤仙道:“唐状元,你不要弃嫌贱妾。若是贱妾配合于你,我总兵官之法,立地可破。”唐状元心里想道:“若是依从于他,得个私婚夷女之罪。若不依从于他,他又说道会破总兵官法术。也罢,元帅在此不远,莫若请出他来,凭他尊裁,有何不可?”却说道:“既承尊爱,非不遵依,你只请出我郑元帅来,我自有处。”黄凤仙即时开了南监,取过郑元帅来。三位将官草率相见,大家告诉一番。元帅道:“这如今都陷在这里,怎么是个了日?”张狼牙道:“可恨那总兵官的妖邪术法,不知所破。”元帅道:“那里去寻个破头阵来?”张狼牙说道:“此一位狱官,姓黄,双名凤仙,他晓得那个破阵之法。只是他要配合唐状元,方才肯说。”元帅道:“既如此,公私两利,有何不可?我这里主婚。”张狼牙道:“有了元帅主婚,愈加妙了。唐状元,你可拿出聘礼来。”唐状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