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明日做出甚么乾坤来!”故此他两个拂袖而去,再三留他不住。”
番王这一席话,分明要激发个仙师。果真的激石乃有火,激水可在山。仙师就激将起来,说道:“这两个人好没来历,何故小视于我?他说我不如,我偏然要做个大乾坤来他们看着。”到了明日,衣袖里取出个经折儿,掀了一掀,抓出一个画成的触角青牛,仙师喷上一口水,那只牛就扑地一声响,竟自走将下来。仙师抢起衣服,跨将上去,手里一管没孔的铁笛,竟望西门上出去。番王道:“御兄,你不用些军马么?”仙师道:“要他去抵枪?要他何用!”番王道:“你不用甚么兵器么?”仙师道:“要他去绊手?要他何用!”番王道:“你却怎么去厮杀!”仙师道:“这青牛就是我的军马,这铁笛就是我的兵器。”
道犹未了,径自出了西门,来到一层敌楼下。各营里不曾得令,不敢出兵。仙师跨着个牛,直前而走三五十里之远,只当得缘绳走索的,缘一遭绳,走一遭索。一会儿走到第五层敌楼之下,看见宝林山石崖上一行大字,着眼一瞧,只见说是“雁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十个大字。仙师沉吟了一会。怎么看见个字有个沉吟?原来引蟾仙师是天上一个(革乞)鞳,(革乞)鞳星头上就是个利名星,凭着你是甚么(革乞)鞳的,利名星一牵就走。他沉吟之时,看见百里雁死在这里,是“雁飞不到处”一句,已经准验了。若是“人被利名牵”这一句,再若准验之时,却不这场功劳是个假的,故此费了这一会沉吟。弄做个没兴头,拨转牛来,照着西门上又是这等急走如飞。一会儿又在西门上各敌楼下,还不见些动静。走了一会,又望山脚下一去;住了一会,又望西门上一来。一日工夫,就走了三五转。元帅只是个不传令,各营里只是个不出兵。一个仙师,一只青牛,跳进城里去了。
却说二位元帅看见有个仙师又来出阵,也不传令诸将,一竟请到天师。天师道:“容明日出马,看是何如?”明日之时,天师整衣出马,只见西门上走出一位仙师:
头戴鹿胎皮,身披鹤氅衣。
青牛丹井立,铁笛醮坛归。
倒也好一位仙师,洋洋的满面红光。天师道:“来者是那一位仙翁?愿通名姓。”仙师把个青牛夹一夹,走向前来;把个铁笛儿摆一摆,象个要吹之状;从从容容,却说道:
仙翁无定数,时入一壶藏。
夜夜桂露湿,村村桃水香。
醉中抛浩劫,宿处有神光。
药裹丹山凤,棋函白玉郎。
弄河移砥石,吞日傍扶桑。
龙竹裁轻菜,鲛丝熨短裳。
树栽嗤汉帝,桥板笑秦皇。
径欲随关令,龙沙万里强。
天师听罢,说道:“这是李义甫赠玄微先生的五言排律。以此观之,仙翁莫非是玄微先生么?”仙师道:“是也,又名引蟾仙师。既承下问,愿闻道长大名?”天师道:“吾乃大明国江西龙虎山引化真人张天师是也。”仙师道:“既是一个天师,岂不知天时?岂不知地利?何故提兵深入我西洋之中,灭人之国,绝人之嗣,利人之有,费人之财,是何理也?”天师道:“仙翁差矣!我二位元帅奉大明国朱皇帝圣旨钦差抚夷取宝,果有我中朝元宝,理宜取回。如无,即用一纸降书,何至灭国绝嗣之惨。”
仙师道:“既不灭国绝嗣,怎么杀了我国中一个百里雁,又一个百夫人,兵卒们不下五七百,这些人命都有何辜?一旦置之于死?”天师道:“这是他们不知天命,负固不宾,自取其罪。”仙师就恼起来,说道:“你说那个不知天命?那个自取其罪?”天师道:“象你这等助人为恶,就是不知天命,就是自取其罪。”仙师把牛一夹,就是一铁笛掀过来。天师也把马一夹,就一宝剑掀过去。你一笛,我一剑;你一上,我一下。仙师也打不着天师,天师也打不着仙师。弄松了一会,各人散伙。仙师道:“你明日再来,看我的本领。”天师道:“贫道一定来相陪。”
到了明日,仙师相见,更不打话,坐在青牛背上,拿起根铁笛来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