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也见鬼,家来又见鬼。’
“道犹未了,施秀才走进门去,叫声:‘娘子何在?’何氏还不曾答应,那褚五假充施秀才倒是狠,走出门来,喝声道:‘唗,你是甚么人?假充我的形境,调戏我的妻小。’劈头就是一拳,把个施秀才打得没些分晓,不敢进门,他反告诉何氏说道:‘小二路上不小心,带将甚么鬼魅回来,假充做我,特来调戏。明白快去请法官惩治于他,才得宁静。’何氏还不敢认他是个假的。
“只是施秀才赶在门外,告诉左邻右舍,把山下店主人的事,各说一番,却有小二做证。左邻右舍道:‘此必店主人就是个妖怪,贪君妻貌,故此蛊毒于前,归宁于后。这一桩事少不得告到官,才得明白。’施秀才告到本县,本县不能决,告到本府,本府不能决,一直告到王丞相处。王丞相先审问施秀才,施秀才把个前缘后故,细说一番。却又拘到小二审问,小二口词和施秀才无二。却又拘到后面店主人,店主人口词与秀才无二。王丞相心上明白,说道:‘有此妖怪,大是异事!’即时移文提到假施秀才并何氏一干人犯,当面一证。两个施秀才面貌无异,连何氏也认不透,连小二也认不透,王丞相也认不透。
“王丞相心生一计,吩咐一齐寄监。到晚上些取出何氏来,问他真施秀才身上有何为证。何氏道:‘我丈夫右臂上有一点黑痣。’丞相得之于心,到明日早上取出一干人犯,先前属付了公牌,假施秀才右臂上没有黑痣,我吩咐下来,即时就要枷号他,不可轻恕。取到人犯,王丞相更不开口,叫过公牌,取到枷锁,吩咐两个施秀才都要脱去上身衣服,枷号起来。即时脱去上身衣服,公牌们看得真,下手得快,拣没有痣的就枷起来,却不恰好是枷到假施秀才了。那假施秀才委是有些灵变,就晓得是右臂上没有点黑痣,口里连声叫屈,说道:‘枉刀杀人,天地鬼神可怜见也!’王丞相大怒,骂说道:‘泼怪还敢口硬!真施秀才右臂上有点黑痣,你假施秀才右臂上没有黑痣,你还赖到那里去?’假施秀才就弄上一个神道,说道:‘这都是这些公牌错误了老相公的公事,小的怎么右臂上没有黑痣?老相公不肯准信之时,乞龙眼亲自相验。’王丞相又怕屈问了人,只得亲自下来相验一番,果真是右臂上也有一点黑痣!两个施秀才都是右臂上有点黑痣,怎么辨个真假?怎么再好枷号那个?只得收监听候再问。
“到了监里之时,假施秀才心里想道:‘今日险些儿弄假了事,说不得再叫一个哥来,鬼推王丞相一下,看王丞相何如?’好个褚五,即时呵起难香,早巳瞰海岩下有个褚四,听知道褚五监禁在丞相府中,他即时闪进府堂上,摇身一变,变做王丞相一样无二。大侵早上,擂鼓升堂,各属各役依次参见。参见之后,取出施秀才一干人犯前来听审,三言两句,把个真施秀才故意的认做假,一夹棍二十板子,打得真施秀才负屈含冤,连声叫苦。
“叫声未绝,真王丞相却来升堂,只见堂上先有一个坐在那里,坐着的却是假王丞相。假王丞相偏做得凶,喝声道:‘唗!你是甚么人?敢假我形境,妄来坐堂。’叫左右的公牌:‘快与我拿下去,拷打他一番。’真王丞相到底是真,怎肯服输于他,喝声道:‘唗!谁敢来拿?’公牌虽不敢动手,心上却不能无疑。怎么不能无疑?都是一样面貌,都是一样语音,都是一样形境,都是一样动情,故此不能无疑。真王丞相拿出主意来,扯着假王丞相,面奏宋仁宗皇帝。褚四又弄一个神通,喷上一口妖气,连仁宗皇帝御目都是昏花,不能明视,辨不得真假。传下旨意,把两个丞相权且寄送通天牢里,待明早再问。怎么明早再问?原来仁宗皇帝是个赤脚大仙临凡,到夜半北斗上时,直见天宫,诸般妖怪,不能逃避。
“褚四早已知其情,生怕北斗上时,露了本相,即时呵起难香,叫过褚三来作一商议。褚三也又弄起灵通,闪进金銮殿上,摇身一变,变做个仁宗皇帝。未及五鼓,先坐在朝元殿上,会集文武百官,商议王丞相之事。正要开通天牢,取出两个丞相,适逢得真仁宗皇帝宫里升殿。文武百官看见两个圣上,面面相觑,不敢开言。百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