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华胥国两路人马俱回,现在城外驻扎。”铁里模糊道:“吩咐众将不必交战,可谨守城池,我自有道理。”
小军去了。铁里模糊又道:“驸马不必性急,容小将细禀。日前令亲步将军,与小将备道驸马原委,言华胥老国王在世时,待驸马最厚。自这小国王临御以来,夺驸马地土,削驸马兵权;凡驸马亲戚在仕途者,调遣革除,百不存一;止留甘棠一岭,让驸马糊口,全不念平定槐阴国大功,亦且杀害之心,时存腹内。就是令亲此番举动,也是为驸马不平使然。常言道的好:君知我则报君,友知我则报友。大丈夫处世,要磊磊落落,恩怨分明,不可龌龌龊龊,拘持小节。驸马若肯降顺我国,华胥国将帅那一个不是驸马麾下旧人?号令一下,无不归心。那时得了华胥,事事惟驸马所欲,就做华胥国王,亦无不可。若怕我主上以二心相待,俺主上也有个公主,小字丽春,他今年才一十八岁,生得才色双绝,小将为媒,与驸马偕百年姻眷,安见我邯郸国之公主不及华胥国之公主也?刻下华胥军将,现在城外安营,听候驸马动静,驸马若肯同小将上城,晓谕他们投降,便是驸马开国第一件功劳,小将情愿做一偏将,任驸马统领大兵征进,未知驸马意见何如?”如玉听得有华胥人马在城下,知是赤、白二将回来,便佯应道:“既承元帅美意作成,小弟亦何难再做个驸马,享下半世的荣华?”铁里模糊听了,大喜道:“这事都交在小将身上,主上无不依从。”如玉道:“我此刻就与元帅上城。”铁里模糊欢喜道:“驸马真爽快豪杰也。”
左右牵过马来,两人上了城。遥见七八里以外,有座营盘,铁里模糊用手指道:“此即华胥国军营也。”如玉道:“元帅可差人到华胥营中,述我话,请赤、白二将军城下相会。”没有顿饭时候,早将二将请来,各带人马屯聚城下。如玉便大声叫道:“赤、白二将军,我温某有话说!”只见二将策马走出门旗外。如玉道:“我温某已被擒拿,断无生理!二将军人马单弱,可速速回去,启知主上,起顷国人马,与我报仇!再说与我两个儿子,尽心报国!”话未完,铁里模糊叱道:“竖子焉敢卖吾!”拔刀向如玉便砍。刀头落处,如玉大叫了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睁眼看时,在个小木头牌坊下,头朝东,脚朝西,就地睡着。心下惊疑道:“我怎么到这个地方?”急用手将脖项一摸,头还好端端在上面。连忙扒起,四下里一望,原来是个破碎花园,也有几间前歪后倒的亭台,也有几十棵树木,还有几块山子石,也都是七零八落的乱堆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仍是当年做秀才的穿着,并不是锦袍锈甲。心中大为怪异,回头一看,背后有带红墙,像个庙宇的光景;南边一带,都是些菜畦子;西南上有两个人,在那里打水浇菜。不由的鬼念道:“想是我被铁里模糊斩首,魂魄流落在此地么?”又想道:“怎么被他一刀,杀的衣服也更换了,胡须也杀没了,难道做驸马的不是我么?”用手在脸上加力一拧,觉得甚是疼痛。又想道:“还知疼痛,必不是鬼。”
再抬头将那木牌坊一看,上面有几个字,颜色也都剥落了,隐隐的是“大觉园”三个字,下面小字,是“悟本禅师立”。如玉道:“这是个和尚的园子无疑了。”站起来,向那两个浇畦子的人高叫道:“那种畦子的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听听得那两个人内中有一个说道:“你看这个失了魂的小厮,从早起跑入我们园子里来,在地下放倒头睡了半天,此刻冒冒失失的站起,又拿官腔叫唤起我们来了。他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儿!”又听得那一个道:“不要理他。”如玉句句听得明明白白。心下狐疑道:“怎么他说我今早才来的?”慢慢走到两人面前,陪了个笑脸,举手问道:“敢问二位,我是几时到这园子里睡觉的?”那两个人见他换了官腔,谦恭起来,也就启转面孔,笑应道:“相公是今日早饭后来的。入了我们这园子,躺倒就睡。我们这伙计见睡的功夫大了,到要叫起你来。我估料你必是走路辛苦,就没教他惊动你,不料你就睡到这时候。”如玉道:“我果然是今早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