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上天可怜你,今日有我知道,周门不至断绝后人。”又将苏氏如何套弄舜华,才得了恶妇贼瞎谋害你的首尾,将木头人儿定了你的八字,罩眼纱,贴膏药,镇压着,教你双目俱瞎,心气不通,一月内身死,他们还有一番作用,可惜苏氏没打听出来。周琏一边听,一边寒战起来,只吓的面青唇白。
蕙娘见周琏害怕,眼中即扑漱漱落下泪来,拉住周琏的手儿道:“这都是因我这坏货,教人家暗害你的性命。到不如害了我,留着你,还可再娶再养,接续两位老人家的香火。”周琏呆睁着两眼,一句话也说不出。蕙娘又道:“我听得说,他已将木人儿缝在枕头内,每晚到睡时,还要题着你的名讳,叫你的魂魄。”说罢,两泪纷纷。着周琏速想逃生道路。周琏总不回答,反用大杯,狠命的吃酒。一连吃了七八大杯,即喝叫女厮们点灯笼,从床上跳下地就走。蕙娘忙将周琏拉住,问道:“你此时要怎么?你和我说。”周琏道:“我此刻到贼妇房内看个真假。”蕙娘道:“你可是个做事体的人?他每晚到睡是才将枕头取出,此时不过一更多天,他还未睡。设或你搜捡不出,岂不被他耻笑,且遣恨于我。”周琏道:“你真是把我当木头人子相待。这是何等事?我还怕他耻笑?不但枕头,便是他的水月布子,我还要看到哩。”蕙娘道:“迟早总是要去,何争这一刻?我劝你到三鼓时去罢。”周琏被蕙娘阻留,只得忍耐,也没心情说话,惟放量的吃酒。蕙娘又怕他醉了,查不出真伪,立主着教女厮们将酒收去。周琏便倒在枕头上假睡,等候时刻。众丫头也听不明白是为何事,只得支应着。
到二更以后,周琏着两个丫头打灯笼到何氏这边来。走到门前,见门儿紧闭,灯尚未息。两个丫头道:“大爷来了。”何氏听得说大爷来了,心上又惊又喜。惊的是心有短弊,喜的是赵瞎作用灵验。一边自起,一边忙教舜华开门。舜华穿了衣服,将门儿开放。周琏带醉入来,变做满面笑容,向何氏道:“你好自在,此刻就睡了?”何氏许久不见丈夫今晚笑面入来,越发信服赵瞎之至。也急忙陪着笑脸,道:“谁料你此时肯来?”如飞的要下床相迎。周琏用手推住道:“我也就睡,你起来怎么?”又吩咐送来的两个丫头道:“你们回去罢。”两个丫头去了。舜华替周琏拉去鞋袜,闭了门,和小女厮去套房安歇。周琏脱去衣服,睡在何氏被内,将枕头往中间一拉,枕了便睡。何氏连忙将衣服脱尽同宿。
见周琏面朝上睡着,好一会不动作,也不说话,忍不住自己招揽道:“你好狠心!我不过容貌不如新人,你便怎么待我凉薄?我心上实没一刻放得下你。你就不念今日,也该念念昔日。我有过犯,你不妨打我、骂我,使我个知道。怎么两三月不来?来了又是这样。”说着,便纷纷泪落。周琏道:“我今日有了酒,你让我略睡一睡,迟早饶你不过。”何氏见如此说,也就不敢再说了。
周琏睡了片刻,一蹶劣扒起,在枕头上用手乱捻。何氏大惊,也忙忙坐起,问道:“你⋯⋯你捻甚甚么?”周琏道:“好怪异呀,我适才睡着,梦见个小人儿在枕头内,和我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还不快救我出去!”何氏听了,心胆惧碎,犹强行解说道:“一个梦里的话,也值得如此惊惧?”说着,反笑了笑。周琏道:“此梦与别梦大不相同,我到要看看这枕头。”随将枕头提起,放在膝上,刚手来回细揣。何氏吓的浑身寒战,面若死灰。周琏揣摸了一会,不见有东西在内,心中疑想,口内作念道:“难道是假的么?”何氏见周琏沉吟,心胆又少放开些,复强笑道:“一个好端端的枕头,平白里有甚么?”周琏猛想起衣服上带有佩刀,随手拔出,将枕头一刀刺入,用力一划,何氏此时魂飞千里。只觉得耳内响了一声,遍体皆苏,就迷迷糊糊起来:周琏将手入在里面,先拉出些碎棉絮来,次后又拉出一卷棉絮。将棉絮打开,早见一木人儿在内。疾向灯前一看,果有眼纱、膏药,再看背面,朱笔写着,“县学生员周琏年二十一岁四月初四日寅时生”,周琏扭回头来,用手拍着木人子向何氏冷笑道:“使得使不得?”挝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