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先告之七窍耳。”三缄曰:“如告之七窍,将机泄漏,数妖不他逃乎?”复礼子曰:“为数妖恃彼法力极高,即或风闻,亦不尔畏。尔化道士,于告七窍后入彼衙内,历指诸妖而詈之。詈罢,与战。妖于此刻必起狂风,折木摧林,大为都中骇异。纵不能一时诛却,而原形现出,俾七窍已知为妖。他日将妖除余,引入道中,自尔更易。吾将去矣,尔宜如计行之。”言别一声,飘然而逝。三缄得此巧计,又欲邀七窍于梦内,以收妖事告之。于是归都取出镜儿,安置镜台之上,仍将七窍魂魄引入仙亭。七窍曰:“吾何复到此耶?”三缄曰:“吾于此番导尔来亭者,实有以告尔也。”七窍曰:“所告者何。”三缄曰:“尔以游上天下地为真乎?游海岛龙宫为真乎?”七窍曰:“俱真亦俱假,都是障眼法。野道修炼言,吾心久为察。”三缄曰:“尔言如是,其亦视吾上下之游为虚假欤?”七窍曰:“然。”三缄曰:“尔以吾之所游为假,抑知尔妻亦非真乎?”七窍曰:“吾妻乃郝相女也,胡以假为?”三缄曰:“郝相妞妞死已久矣。尔妻系蚌女妖灵,附珠莲而生。尔以为郝相女儿,而不知实蚌母之女也。”七窍曰:“尔言吾妻乃蚌女所附,吾且问尔蚌母安在?”三缄曰:“尔之老婢,即是蚌母。尔之役使,一属老蛟,一属虾精,一属毒龙,一属赤鲤所化。尔为极品,日近诸妖,吾下救之,恐尔终为彼嚼。”七窍曰:“吾妻与李赤等明明人也,何诬以妖乎?”三缄曰:“尔如不信吾言,吾明日来衙与之相问,立见妖风四起,摧林折木,方知诸妖利害。尔不避之,而反以为心腹之误也。”言此,七窍怒曰:“野道满口糊言,殆欲离散人骨肉乎?”
三缄见其词历,推彼下亭,一惊而苏。举眼望之,已见珠莲卸晚妆矣。珠莲询曰:“郎君此卧,何其久也?”七窍曰:“吾得一恶梦,不知何兆?”珠莲曰:“郎君所梦若何?”七窍曰:“吾梦前之卖镜者相招而去,仍至仙亭坐定。问吾所游诸处,吾俱以假对。彼色若有不豫,忿气言曰:‘岂但所游非真,即尔衙中妻婢役从概是假耳。’珠莲曰:‘彼言妻婢役从怎见为假?’七窍曰:‘彼言郝相之女物故已久,尔乃蚌女珠光,附尸而生。以下蚌母附吾老婢,毒龙虾妖等亦附彼吏而入衙中。笑吾朝日近妖而不之察。言定明日来此,以除尔等焉。’珠莲闻之,粉面添红,怒目詈曰:“野道不能迷弄郎君,反以妖言离吾骨肉。待彼来此,吾必碎尸万段,其心乃甘。”晚景休题。
到了次日,七窍刻刻防备,将至已刻,弗见动静。七窍以为梦无足凭,不在意内。时刚到午,忽一道士默然而入。七窍见而询曰:“尔系何方野道:胆敢默入吾衙?”三缄曰:“吾来尔衙,原非无故。”七窍曰:“既有其故,请入厅中。”三缄入厅,与七窍一揖,坦然坐下。七窍曰:“道长此来,究何议论?”三缄曰:“特来救尔也。”七窍曰:“吾乃朝廷贵官,何人敢戏虎须?”三缄曰:“尔毋以贵官自恃,自有以噬尔者,而尔不知也。”七窍曰:“尔言如是,敢噬吾者,莫非仙亭内所谈之妖乎?”三缄曰:“是矣。”七窍曰:“尔毋惑吾,吾自尔谈妖以后,常于隙处窥婢役诸人以及吾妻,原无他异,尔指以为妖物,殊属不情。”三缄曰:“尔乃肉眼凡胎,焉知妖之所在?”七窍曰:“吾妻与俾役相随于吾,已十余年,合衙视之,无他异处。尔独谓为妖物,究何所见而云然?”三缄曰:“俟收妖时,尔自知得。但吾将妖收却,尔愿如何?”七窍曰:“原拜尔为师,以习大道:“倘非妖而不能收也,尔又如之何哉?”三缄曰:“永不向尔提及道字焉。”二人于是以道冠纱帽两相交质,交质后,七窍曰:“收妖之举,其在今日乎?抑尚有待也?”三缄曰:“今日晚矣,但待明日。”七窍曰:“尔又安宿何所?”三缄曰:“借尔空室暂宿一宵。”七窍曰:“即此书室可乎?”三缄曰:“可。”
七窍起下奸心,将三缄导入书室,落了锁钥,竟进内庭。珠莲曰:“郎君今日入内何迟?”七窍细告所以。珠莲曰:“道士安在?”七窍曰:“在书室。”珠莲曰:“尔何容彼入此室处乎?”七窍曰:“彼言借宿一宵,明日将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