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妖食之,则宗嗣绝矣。故妇不舍,叟亦伤神,欲弗从同,又议出合村,难以傲众。”三缄闻言至此,顾谓三服曰:“是妖宜除也。”老望曰:“溪前溪后话还不敢乱说,孰敢除乎?倘如除之不能,恐祸及村人,更为酷虐。”三缄曰:“尔等不必惊恐,可将此子负入阁中,吾遣一门徒易之,全彼宗嗣。”是叟与妇不胜欣喜,一同入阁。三缄暗命狐疑化为小孩,与老叟之孙年齿相似。命妇负回己子,以狐疑所化交与老望。老斐拜谢,负到溪边,香炬燃齐,束却小孩手足,置于岸上,忙忙而归。
水妖见得香炬已燃,知孩童送到,度出水面,上岸视之。视已笑曰:“者个小孩到还肥(身大)可口。”狐疑曰:“尔错认了,我是害黄肿,非肥(身大)也。”水怪曰:“尔休诳吾,待吾解了绳儿,举口吞之,以供一饱。”狐疑曰:“谨防着看,毛未伐尽,卡尔喉咙。”水怪曰:“难得小孩者(重)样乖巧,且拿回水府,漫漫咀嚼焉。”狐疑曰:“此际水冷如冰(水),肯在岸上就食。”水怪曰:“他日所供小孩,见吾已骇半死,尔何不畏,还催我食乎?”狐疑曰:“观尔形像,不甚骇人,有何畏之。尔可再化骇人的来与吾看看。”水怪曰:“我若化出,恐尔骇死矣。”狐疑曰:“即骇死我,我也要看。”水怪果然一化,化作披发厉鬼而言曰:“小孩子,我者像貌骇不骇人?”狐疑曰:“是者像貌我见得多,处处城隍庙中装望得有,可再化之。”水怪闻言,旋又倒地化作狮形,曰:“此像如何?”狐疑摇首曰:“更不为奇。每年新正,四处都拿来要,有何骇人?”水怪曰:“如是,我之变化只此矣。”狐疑曰:“尔化已穷,我又化点与尔一看,可乎?”水怪曰:“可。”狐疑不疾不徐,倒地而化,化成一堆大便,臭气熏人。水怪捏着鼻儿,闭着眼儿,倒退数武。突然狂风起处,大便直喷水怪,水怪东闪西让,手足俱慌。正难躲避时,狐疑仍化小孩,向水怪笑曰:“吾之所化骇不骇人?”水怪曰:“大便人人皆有,如何骇人耶?”狐疑曰:“既不骇人,尔何捏鼻闭眼,闪让不停乎?”水怪曰:“大便难看,气味难闻,故如是耳。”狐疑曰:“尔还看否?”水怪曰:“将尔那最骇人的化点来看。”狐疑曰:“尔好好看定,吾即化之。”水怪以为小小孩子,即再变化,不过与己作顽。孰知狐疑出其不意,倏(条)然化为天蓬元帅,手执塔大金鞭,劈头打来。怪叫一声,滚入水底。狐疑在岸呼曰:“骇人乎?”水怪曰:“化则化矣,尔者娃子为何动粗。”狐疑曰:“尔且上岸,我再化点好的与尔看吓。”水怪曰:“我不看了。如其再看,会死在(再)尔手中。”狐疑曰:“既不看时,可将我食之,以便早早归去。”水怪曰:“我一食尔,就化为大便,到把我臭坏矣。”狐疑未曾伤得水怪,回报师知。三缄念动真言,取出虚无圈,向铁马溪抛去。此圈入水喷火,溪水片时如汤,怪不能潜身,飞奔上岸,圈随后逐,套定水怪,提回阁中。三缄问曰:“尔属何妖,在铁马溪头食人为害?”水怪曰:“吾乃海岛内红袍老虾之女,因铁马溪两岸居民捕鱼为业,每岁鳞甲之属死于村人手者不下千万,甚有贪心不足,药毒江津,虾子虾孙死亡更众。吾父怒极,命吾来此溪岸,亦丧人世之子孙。彼时彼知痛恨,岂水族为其所害而独不然乎?”说得有理,可为药毒江津者戒。三缄曰:“吾嘱村人禁兹药毒,尔可速去。毋得再害生灵。”虾女曰:“仙官获吾,不加诛戮,恩沾罔极矣。贱妾愿拜门下,师事终身。”三缄曰:“如此甚好。”将圈收回,虾女礼行师生,并拜狐疑三人。三缄赐以道号曰凤女。凤女禀请愿与同游,三缄曰:“尔且暂归海岛,他日自有调尔之期。”凤女不敢违,拜辞三缄,洒泪而别。三缄于是谕及村人,禁止药毒江津,以免复遭水妖。村人感德,约捐田土为是阁常住,恳留三缄师弟镇守其间。三缄力辞,村人弗许。师弟脱身无术,乘夜他适。村人追之不及,即于阁内塑像祀之。
三缄自出此阁,向前趋走,已近铁马溪下渡。心中暗计:铁马之害既除矣,忍令落花渡长遭其害乎?想量逾时,主意已定,遂呼三服而谓之曰:“师与狐疑弟兄在此暂驻,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