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必无舛差,再近身去,运慧目从暗中细瞧了一回,才知他已被老妖迷去本性,自己又没有解救之法,只得解下一根绦子,在他身子拦腰一捆,拉了起来,捆在自己身上,蹿出棚外。
正要出门,恰恰遇见两个打更的,提着梆铃灯笼,后面还有一个将官,带着四个查夜兵士,各持兵器,迎面而来,一见仙姑背人而走,大家发声喊,围将起来。仙姑背着张果,无心和他们交手,正思脱身之法,忽见那批人好似中了邪崇一般丢了兵器,互相揪打起来,却把大家要打的何仙姑丢在一边,没人理会于她。仙姑好生不解,因急于脱险,不愿再去看他们胡闹,便走至空地上,轻轻一蹿,早已跃入半空,再落下地来,已离大营十余里了。仙姑背着张果,心中自笑:我是一个守贞修道的女冠,对于救人济世之事,原不必避什么嫌疑,但如此背将回去,不免要惹人笑谈,不如丢在门口,请师兄出来将他救治之后,送他进去,便与我无干了。正在带想带走,忽听得耳中有人说道:“既要避嫌,为什么还去救人?要救人,就顾不得自己避嫌不避嫌了。”仙姑一听此言,又不见人在何处,心中一骇,险些把背上的人掼下地来,便把双足一站,再向四面瞧看,仍没些子影踪,不觉呸了一声道:“什么鬼物,敢来开我玩笑?一定是自己想昏了心,耳朵里发起糊涂来了。不管他,还是走我自己的路罢。”正要走时,耳中又哈哈笑道:“倒失敬了,你的本领,原来鬼物都不敢和你开玩笑的,可知我这鬼物和寻常鬼物有些不同么?”仙姑越听越清楚,越是慌得没路子可走,想道:这真了不得,究是什么东西,有恁般大神通?身上又背着这个笨家伙,躲都没地方躲的。想到这里,又听耳中狂笑道:“我先躲在你的耳中,你就躲到什么地方,可不能把你这耳朵割在外面呀!”仙姑听了,不觉又急又怒,恨得她把张果掷在一块很密很厚的草地上,自己却站定身子,双手叉腰,厉声问道:“你是何方妖人?敢如此作耍。我是有正经大事,要去救一个人的性命去的,你尽和我胡缠,岂不误了我的大事?若是哪位同道师兄们寻我开心,亦请明白想见,容便请教。”却听耳中又道:“你好没来由!就要和我见面,怎么把救来的人胡乱掼在地下,万一给你掼伤了肢体,岂不是你的罪过吗?”仙姑听了,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再三央恳道:“好朋友,快别作难了,你再这样胡缠时,只怕那位张道友不死于掼,却要死于病了。”那人见说,这才哈哈一笑,现出身来,也是一个女道人,站在仙姑面前,口中说道:“何道友大概不认得我么。和你同去见你铁拐师兄去来。”未知此人究是什么路道,却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