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不住担忧的心情,挣扎着坐起身子,轻触他的肩膀,声音嘶哑:“阿……阿堂……”
“姐姐若是不肯委身于我,一口回绝也就是了,难道我还会勉强你不成?”谢知方大喜大悲之下,情绪彻底失控,恼怒地提高了声量,说话间血液自嘴角滑落,双目变得赤红,“何至于哄我骗我,亲手编织这么一场美好的幻境给我,再招呼也不打一声地撒手而去?”
单是想一想若他没有去而复返,明早兴冲冲跑过来,撞见的将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谢知方便难掩后怕,声线紧绷,激动亢越:“遭山贼掳掠时,姐姐没有寻死;落到狗贼手里时,姐姐机敏善变地和他周旋那么久;便是父亲动了将你嫁给他的心思,你也不过是生出断发出家的念头。怎么我一说喜欢姐姐,姐姐便想寻死呢?你是想让我背负害死你的罪孽,在往后的日子里受尽煎熬,永远不得安生吗?还是想让我自刎殉情,和你在黄泉路上作伴?”
眼泪从通红的双目中滚落,他说几句话吐一口血,到最后撕心裂肺地质问她:“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见素来乖巧听话的弟弟声色俱厉,理智全无,谢知真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哭道:“我还能如何?前两年因着你去行院,我狠着心教人打了你一顿,为的就是不想让你年纪小小,被人诱拐着败坏了身子,谁成想到了最后,毁了你的竟然是我自己?我比那些个妓子们还要不知廉耻,连亲弟弟都能勾引,又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心护我敬我,如今不过是觉得我可怜;觉得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必须对我负责;或是因着没沾过这种事,一时被色欲迷了眼睛……”谢知真抽泣几声,喉咙又肿又红,体力难支,险些哭昏过去,“你也是没法子,再加上愧疚得狠了,方才出此下策。姐姐不怪你,姐姐很感激你,可我不能纵容你做下有悖人伦的丑事,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众叛亲离,为世人耻笑……”
谢知方被她一堆苦口婆心的大道理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肚子的话堵在喉咙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半个字,脸色由白转红,气息忽快忽慢,眼前闪出无数道明明灭灭的光影。
“阿堂……”谢知真泪水涟涟,看着一手教养大的弟弟。
他长得这样好,眉目英挺,腰杆板正,活泼跳脱,能文能武,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他如她所愿摆脱了父亲好色、虚伪、懦弱的缺点,光风霁月,顶天立地,总有一天可以为她们谢家支撑门户,遮风挡雨,成为光耀门楣的合格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