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过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吗?
谢知方见了鬼一般跌下床,僵坐半晌,跪在地上给她磕了几个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青梅还跪在门口,院子里乌压压地跪了一地下人,个个噤若寒蝉,枇杷面色凝重地跟小丫鬟说了两句话,急匆匆往谢夫人所在的正院跑。
看来,今晚发生的事是瞒不住了。
他站在中庭,遭冷风一吹,顿觉头重脚轻,愣了好一会子,又踅回去。
谢知真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蜷缩在床角,抱膝低泣,说不出的哀婉柔弱。
她瞧见他,惊惧地将被子抓得更紧,满脸防备之色。
谢知方心痛如刀绞,及时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她,哑声道:“姐姐,我今日犯下了无可饶恕的大罪过,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若想让我死,尽可寻你的短见,你三更上路,最迟五更,我必定下去与你作伴。姐姐是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他顿了顿,又道:“姐姐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想个别的法子转圜。”
第九十五回 夤缘攀附百虫丛,若使飞天便食龙
这天晚上,谢知方忙完手头诸事,直入后院探望谢知真。
房中漆黑一片,他放心不下,轻叩门扉。
不多时,枇杷披着衣裳走出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姐已经睡下,少爷有甚么吩咐?”
“姐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情如何?可曾用过晚膳?”谢知方早就想来探她,又怕她难堪难过,姐弟两人徒生尴尬,纠结了许久方才深夜到访,站在门边絮絮叨叨地询问她的情况。
枇杷满面忧色,也不好和他说起谢知真身上的暧昧痕迹,只含含糊糊着问了句:“少爷,要不要给小姐……熬一碗避子的汤药?”
谢知方的脸蓦然涨红,万幸是在夜里,无人察觉。
他支吾道:“不必,此事我有计较。”
枇杷有些疑惑,却不敢多问,低声答他之前的问话:“小姐在床上躺了许久,不说话也不哭,不知道在想些甚么。奴婢们好说歹说,晚间方才起来进了半碗白粥,那些个好克化的糕点素食,一筷子也没动。”
谢知方想进门看看姐姐,犹豫了许久,又把脚步收回,道:“你们小心照看着,明天早上我去西市买碗酸汤馄饨,早些送过来,她爱吃那个。”
枇杷连忙应了,送他离开之后,回到房里,走到谢知真床前帮她掖了掖被子。
谢知真翻了个身,怔怔地看向门外。
枇杷小心翼翼地道:“少爷方才来过,听说小姐没甚么胃口,说是明日一早买碗馄饨给您送过来。”
谢知真没有说话,闭上酸涩的双眼。
翌日,谢知方起了个大早,来到西市有名的“王三馄饨”铺子前排队。
馄饨店的老板舍得用料,定价又公道,因此,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都好这一口,门前常常排起长龙。
连续折腾了两日,谢知方有些没精神,懒懒散散地站在人堆里,袖着手闭目养神。
身后两个大娘凑在一处聊闲篇儿,嗓门极大,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听说谢太傅家的大小姐前日跟着谢夫人去庙里烧香,被山贼掳走,隔了一夜才救回来……”
“这事千真万确!我家那个老不死的正好在山脚下的凉棚里打零工,亲眼看见近百名官兵急急忙忙地上了山,听说在匪窝里找到谢小姐的时候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啧啧,真是作孽哟……”
谢知方睁开眼睛,眼底闪过冰冷的杀意。
流言可畏,三人成虎,他本来就没有奢望将此事彻底掩盖下去,可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是大大超出预计。
很显然,季温瑜在背后推波助澜,往他们谢家、往姐姐身上狠狠踩了一脚。
他已经察觉出季温瑜的异常无论是献出账册的举动、高深莫测的内功,还是对姐姐超出寻常的占有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