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人也老实寡言,看起来并不是齐大夫人那样难缠的婆母,无形中给魏衡又加了点分数。

低嫁似乎也有低嫁的好处。

吃得肚皮滚圆,谢知方心满意足地告辞,骑马回府,溜到姐姐房里要茶消食。

谢知真午睡初醒,正对着镜子理妆,云鬓半挽半散,镶着绿宝石的檀木梳握在红鸾手中,一下一下,慢理青丝。

谢知方将梳子接过,另一手托着乌黑顺滑的长发,鼻间隐隐闻到兰花的清香,不由心神一荡。

“姐姐用的是我新买给你的胭脂么?”他眼尖,瞧见眼熟的小瓷盒,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西洋培育出来的花卉品种,每一株都价值千金,上百朵花瓣挤出的汁子,经过提炼,方能得这么一小盒,染在两颊,可添明媚鲜妍,经久不褪,必得用另一种昂贵的花汁方能卸除干净。

谢知真含笑点头,纵容着弟弟用指腹沾了点胭脂,轻轻抹在她白玉一般的肌肤上,一双美目流光溢彩,柔声问他:“好看么?”

谢知方看得魂都丢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连连道:“好看,好看,姐姐自然是最美的。”

这么好的姐姐,用世间最昂贵最奢华之物来供养,依然觉得不够。

他一个家贫如洗的魏衡,真的配得上吗?

努力肝了一章。

第六十一回 世态炎凉六月寒,雪中送炭三冬暖

谢知方终于找到正事做,自第二日起,亲自盯牢魏衡的动向,打算看看他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大清早,魏衡亲自抱了几个卷轴,登门造访临安城有名的富户乡绅,瞧着是要出售字画。

谢知方是见过他笔下功底的,看得出经过苦练,又有灵气与风骨,也算上乘之作,只是到底比不得名家老练。

若是遇到爱才之人,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但商贾之士见识有限,喜好囤积居奇,恐怕不吃他这套。

果不其然,他从天亮走到天黑,一双手工纳就的布鞋磨平了底子,也不过卖出一副画,腰间装银子的荷包不见丰盈之态,一看便知所获不多。

坐在小茶馆里喝酒的谢知方冷眼瞧着,自斟一壶酒,将花生米抛得高高,张嘴接住,大嚼特嚼。

这么点债务都应付不过去的话,想来也没本事护好他姐姐。

这样的姐夫,不要也罢。

第三日,魏衡又起了个大早,这天却不拜访商绅,而是前往已经致仕的刘员外家祝寿。

这刘员外年过七旬,在朝时官至三品,颇受先帝器重,告老还乡之时得了不少赏赐,也是位富甲一方的人物,其人又乐善好施,城中百姓人人称颂。

他前脚刚到,后脚谢知方便使小厮捧了件麻姑献寿的摆件进了门。

那摆件由整块上好的白玉精心雕就,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管事见状面色立刻恭敬许多,态度热切地将他奉至上位,又请自家老爷亲自出面接待。

谢知方转头瞥见衣着寒酸的魏衡,面不改色地对他拱了拱手:“好巧,魏兄也在这里。”

魏衡端坐于中等席位之中,并不因左右之人的华丽衣着而自惭形秽,坦然还礼,温笑道:“谢公子好。”

酒过三巡,谢知方借口小解,绕到书房的窗下偷听。

魏衡正与刘家老爷叙话,态度不卑不亢地自荐西席,希望能够教授刘家的两位垂髫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