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助理离开后，柏誉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雪白床单上，像一串暗红的珍珠。

他翻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简隋”的名字，指尖悬在上面微微发抖。

三声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喂？”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女声传来。

柏誉的呼吸停滞了。

是程盼。

她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了一些，却依然像春风拂过他的心尖。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请问你是？”程盼又问了一遍，背景音里隐约有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像是在某个高档餐厅。

柏誉的眼前浮现出她坐在简隋对面的样子，或许简隋正体贴地为她拉开椅子，就像当年他从来不会做的那样。

一股酸涩的液体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

“打错了吗？”程盼轻声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砰！

手机在病房墙上炸裂成无数碎片。

护士闻声赶来时，只看到柏誉站在满地狼藉中，右手鲜血淋漓，眼神却比地上的玻璃碴还要锋利冰冷。

护士惊呼着要去叫医生。

柏誉充耳不闻。

他弯腰捡起一块最大的手机碎片，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模糊看到简隋的联系方式。

他用带血的手指划过那个名字，直到它变得面目全非。

程盼要结婚了……和简隋。

这个事实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脏。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明明……明明曾经那么……

◇ 第二十章

程盼盯着手中简隋的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但那通无声电话却像一滴墨汁，在她心里晕开一片不安。

那个呼吸声...为什么那么像柏誉？

“怎么了？牛排不合胃口？”简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放下刀叉，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腕表在餐厅暖光下闪着低调的光。

“啊？不是……”程盼把手机推回去，“刚才有人打你电话，我接了，但对方没说话。”

简隋挑眉拿起手机，随意划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无关紧要的人。”他把手机塞回口袋。

程盼眨了眨眼，“我随便接你电话，你不生气？”

“这个家都是你的，”简隋倾身向前，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程盼的脸一下红了。

“油嘴滑舌。”

她小声嘟囔，却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简隋趁机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我这辈子的运气都押在你身上了，”

他忽然正经起来，“所以程小姐，你可不能抛弃我。”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发梢，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程盼恍惚想起那个夜晚，灼热的呼吸，温柔的动作。

“所以这就是你在朋友圈发结婚消息的原因？”

程盼眯起眼睛，故意板起脸。

简隋的表情瞬间凝固，像只被抓到偷吃的小狗。

“你……你看到了啊……”

他睫毛扑闪，声音立刻软了八度，“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有些难受地扯了扯程盼的袖子，“别生气嘛。”

程盼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

她伸手捏住简隋的脸颊，手感出奇的好。

“宣布就宣布吧，”

她叹了口气，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