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下的是久居高位者的深不见底。

“有事?”

他眼底情欲散的飞快,好似方才在里头情不自禁的人不是他。

也是,毕竟她不是赵月。

他对她,从来如此。

不过无所谓了,她从来也不是非谁不可,强求不来的东西,那就不要。

见她不说话,柏誉抬眸,视线落在她脖颈的红痕上,眉头骤然拧紧。

“谁弄的?”

他嗓音低沉,带着少有的怒意。

程盼手指发紧,跳过了他的问题:“明天的画展你跟我……”

柏誉闻声打断她,慢条斯理抽了张纸处理手上的黏糊:“大小姐,现在还在请假时间内,恕不接待。”

程盼手指一紧。

楼下赵月的声音跟着响起。

“誉哥哥,你在吗?”

柏誉动作一僵,迅速扯过被子盖住狼藉拉着程盼出去。

刚到门口,就撞上含笑上楼的赵月。

“誉哥哥你……”

她笑意一顿,怔怔望着柏誉还没来得及松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

“对,对不起,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我这就走。”

柏誉身子一僵,忙甩开程盼过去追人:“月月你误会了,大小姐刚才差点摔了,我不得已扶的她。”

好一个不得已。

程盼冷冷望着面前那个迫不及待跟她撇清关系的男人,手指一点点收紧。

赵月也被哄好,声音娇软下来。

“明天艺术展有伯母的遗作展出,姐姐你一定会去的吧?”

“去。”

没等程盼开口,柏誉几乎毫不犹豫。

程盼笑得讽刺。

她千求万求,到底是抵不上他心上人的一句话。

不过很快了。

到时候,她会亲手将他送给赵月,让他,称心如意。

次日清晨,柏誉一如往常坐在餐桌前,理所应当等着那份专属他的早饭。

这是程盼给他定的规矩。

他从前不爱吃早饭,工作时间犯过几次胃病,从那之后,程盼每天都会早起给他准备早饭,看着他吃下去。

但今天,餐桌上空空如也。

程盼拎着包从楼梯走下来,一步没停:“走吧。”

柏誉蹙眉,心头闪过一丝困惑。

却也只一瞬,他又恢复如初,冷着脸跟上去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程盼却目不斜视,坐在了后座。

再一次被无视,柏誉眉头皱的更深。

去展馆的路上,程盼一言不发。

柏誉握着方向盘,余光扫过她,眼底难掩意外

以往,程盼总会找话题,哪怕他从不回应。

可今天,她安静得像是空气。

艺术展厅内,人群嘈杂。

程盼刚走进去,就听到闺蜜林如的怒骂声。

“赵月!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让你负责现场布置,你连幅画都看不住?!”

程盼脚步一顿,抬眼望去。

母亲的遗作《春樱》被泼了一道刺目的红漆,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整幅画布。

赵月站在一旁,眼眶通红,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林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工人会不小心……”

柏誉脸色骤变,大步走过去,一把将赵月护在身后:“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