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也随你。”

我继续问:“那如果他想跟我上床呢?你也同意吗?”

那时我对上床还没有明晰的概念,只知道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是我这个年纪绝对不能碰的事,可叶慕却是懂的,他总是比我懂得多。

他冷冷道:“与我无关的事,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哦。

原来与他无关啊。

我笑起来:“好的。”

少女之心,容易盛开,也容易腐烂。

假如他只是一个普通男同学,假如他没有从我一出生就伴随左右,假如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假如他不是我哥哥,那么,我最多只会伤心几天,然后很快忘记,恢复如初。

少女时期的一场小小心动而已,过去就过去了。

可他是叶慕。

他是与我血脉相连、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世上唯一的哥哥叶慕。

所有人都可以不在乎我,唯独他不行。

我从小仰望他,依恋他,追随他,只为得到他的一点点在乎。

但偏偏,他就是不在乎。

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作为家人,他都对我嗤之以鼻。

并且,在给过我希望后,又亲自击碎了它。

失恋,挫败,悲伤,这些轻飘飘的词汇远远无法表达出我的心情。

唯有恨。

唯有滔天的恨,才能抵消我先前的蠢。

每多看一眼他的脸,多和他说一句话,心中的不甘、扭曲和恨意都会加深一千倍,一万倍。

十二岁的少女,还没来得及品尝到爱,便先沉溺进了恨。

我永远,永远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这股恨意,一年比一年繁衍旺盛,在叶慕将冉致妤带回家的那一天,达到了巅峰。

他连一丁点,一丁点的希望都不肯留给我。

叶慕说,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过。

骗子。

他明明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引诱我动了心。

蛊惑我,却又不要我。

因为哥哥不要我,所以随便跟谁恋爱上床都无所谓;因为哥哥不要我,所以做个为男友花光积蓄的傻子也无所谓;因为哥哥不要我,所以,悲,喜,生,死,一切都无所谓。

叶慕,我的亲哥,他才是我人生中最缠黏可怖的心理阴影。

我要怎么原谅你?

哥哥,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我缓缓松开手上的领带,将叶慕从濒死之境放回来。

他伏在我身上艰难呼吸,精致的西装沾上了血渍和口水,皱得不成样子,衬衫领子在混乱中被扯开,露出大片肌肤和锁骨,脖颈上的勒痕泛着鲜艳的红。

性感又虚弱的哥哥。

他慢慢平复好呼吸,又一次低头吻上我。没有啃咬,没有撕扯,轻轻柔柔地,吮着我的唇瓣,舔去我嘴角渗出的血。

温柔得像在对待情人。

我瞪他:“为什么突然转性?”

不是一直冷眼对我吗?不是一直疏远嫌弃我吗?不是不在乎我吗?

为什么突然干出这些神经病行为?

叶慕声音沙哑:“突然吗?”

我冷笑:“不突然吗?”

“可我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叶慕轻抚着我的脸颊,“现在只是,再也忍不下去了而已。”

“你眼中的突然、神经、莫名其妙,是我忍耐了无数个日夜后的痛苦爆发,是我努力克制压抑多年后的决堤失控。叶恋,其实它一点都不突然,因为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融入我的血肉,贯穿我整个人生。”

“妈妈对我很好,可那些好都是建立在我死去父亲的基础上,她只是在用对我好的方式,去弥补遗憾,消解悲伤。爸爸对我也很好,但那只是因为他爱着妈妈,我始终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当我挑食、打架、犯错的时候,他从不会训我、纠正我,脸上总是带着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