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轰然炸裂，掀起滔天巨浪。

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三个字母，灼烧着他的视网膜，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原来，那个温暖了他无数个夜晚的灵魂，那个他认定为生命救赎的白月光，不是简诗语，

而是简若瑾……

他一直……都认错了人！

指尖骤然失力，手机“啪嗒”一声从他手中无力地滑落。

“先生？”

老陈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他并没有看到后座上自家先生那如遭雷击的惨白脸色。

只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低着头，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极度困扰。

于是自顾自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先生，不只是那个镯子。”

“这段时间，夫人还让我载着她去了好几个地方。”

“有以前您和她去过的，那个风景很好的山顶餐厅，有能看星星的天文台，还有城郊那个废弃了好久的游乐园……”

老陈的话，此刻听在封霆琛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尖利的倒刺。

“她自个儿一个人，就那么看着某个地方，一待，就是小半天。”

“眼神……说不上来，有点空。”

“还有啊，先生，您之前不是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吗？最新款手链，签名杂志什么的……”

“她全都随手送给了路边不认识的小姑娘，就好像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已经跟路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了。”

“先生，夫人她……”

封霆琛猛地抬起头。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简若瑾近乎反常的举动，此刻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脑海，串联成一条冰冷而清晰的线。

当掉父母赠送的，承载着20多年记忆的镯子。

独自徘徊在承载着这两年他们共同记忆的地方。

毫不在意地舍弃他象征着补偿和关心的礼物。

她究竟想做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灭顶的恐慌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在封家公馆主卧里，简若瑾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她说：“我们没有以后了。”

那句话里的决绝和冰冷，当时他只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恼怒。

现在看来，却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将他们连接彼此的线，彻底割断了。

她说的“我们”，是指她和助理“萧柏林”，还是指和她的丈夫“封霆琛”？

或者……两者皆是？

“吱”

刺耳的刹车声，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猛地拽回现实。

车停在简家别墅的雕花铁门外。

“先生，到了。”老陈恭敬提醒。

封霆琛却依旧钉在后座，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老陈从后视镜里看着，大气不敢出。

先生这状态……太不对劲了。

往常这个时候，先生他早就迫不及待推门下车，等不及要去见诗语小姐了。

“叩叩叩”

急促的拍窗声骤然响起，一张绯红的脸蛋兴奋地贴近了车窗玻璃。

是简诗语。

她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雀跃，穿透玻璃传进来：“霆琛哥！我知道是你！你快下车呀！”

封霆琛眼睫微颤，放在膝上的手指蜷了蜷，心里生出迟疑。

“咔哒。”

不等他做出反应，车门锁从外面被强行拉开。

一股甜腻馥郁的香水味，裹挟着一道柔软的身影，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霆琛哥！”

◇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