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盘还带着余温。

侍者恭敬地告知：“那位女士和先生，五分钟前刚离开，去机场了。”

又是只差几分钟！

封霆琛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

下一次，是伊斯坦布尔的地下水宫。

他的人刚锁定信号，冲进去时只看到导游在收拾残局。

“那对东方客人？刚走，说是要去赶下一班去罗马的飞机。”

再下一次，是罗马的许愿池。

定位显示她在那停留了十分钟。

等他驱车封锁附近街道赶到时，只看到一枚被抛入池底、还在闪着微光的硬币。

以及……

隔着拥挤的人潮和飞溅的水花，对面街角，一辆即将转弯离开的黑色轿车里。

陆今安摇下了车窗。

男人侧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无声嘲弄的笑意。

随即，懒洋洋地，对着他，挑了下单边眉毛。

那眼神，赤裸裸的挑衅。

他在玩他。

他在故意耍他！

“砰！”

封霆琛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石柱上，坚硬的触感撞击着骨头，带来一阵麻痹的痛。

胸腔里的暴戾几乎要冲破桎梏，将他整个人都点燃。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是陆今安的手笔。

……

这样的追逐游戏，持续了近半年。

封霆琛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半个地球。

首席秘书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终于在一次深夜汇报失败后，他忍不住对着加密线路那头的安全主管吐槽：

“跟着会长这半年……人都快熬干了。”

“那个陆今安太狡猾了，每次都刚好挡在前面。”

“还有夫人……简直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信号说没就没，根本抓不住！”

深夜，私人飞机的舷窗外，只有无尽的墨色苍穹和零星的灯火。

封霆琛靠在座椅里，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又梦见了。

梦见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特助“萧柏林”。

简若瑾把支票塞进他手里，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

“萧柏林，买你一小时私人时间。”

“陪我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

他记得那天傍晚的夕阳，暖融融地洒在她仰起的侧脸上，她笑得像个孩子。

那些曾经被他视作麻烦、甚至带着不耐烦应付的时光。

经过这半年的发酵和沉淀。

竟然变成了午夜梦回时，唯一还能让他感觉到温度的毒药。

回忆越甜，醒来心口的窟窿就越大，越冷得刺骨。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

他的精神，早已绷成了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

“嘀”一声轻响。

是首席秘书发来的加密推送。

封霆琛划开屏幕，瞳孔骤然紧缩。

屏幕上赫然是一条刚刚发布的社交媒体快讯，附带着一张甜蜜的合照。

【知名旅游博主简若瑾与策展人陆今安宣布，将于下月在巴黎举行浪漫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