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年的手指僵在半空,作业纸的边缘被捏出褶皱。

沈凝初站在院门外,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锋利的刀劈进这个宁静的夜晚。

“周老师?”江稚鱼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眉头微蹙。

沈凝初推开院门,“打扰了。”沈凝初的目光在江稚鱼怀中的吉他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老师好雅兴。”

江稚鱼从容地放下吉他,站起身走到周祈年身前挡住:“沈教授有事?”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

周祈年深吸一口气,从江稚鱼身后走出:“沈凝初,我说过”

“学院安排我串讲,”沈凝初打断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下周三的公共课,我来通知你们。”

那是节公共大课,由好几位老师共同讲解,其中就包括周祈年和江稚鱼。

周祈年接过通知,纸张上还残留着蔷薇的信息素味道。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对这个味道产生反应。

清除手术带走的不仅是腺体上的印记,还有那些刻骨铭心的生理依赖。

“我知道了。”他将通知折好放进口袋,表情淡漠。

“你可以走了。”

沈凝初眯起眼睛,目光在他与江稚鱼之间游移:“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方便。”周祈年干脆地拒绝。

沈凝初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周祈年后背发凉。

她向前一步,几乎快贴上周祈年的脸,盯着他的眼睛,

“不方便?你全身上下那一寸我没看过?”

“沈凝初!”周祈年厉声打断,“请你离开。”

江稚鱼冲上前把沈凝初推出去,关上大门。

回过头看到周祈年,他已几乎站不稳。

江稚鱼及时扶住他的手臂,眼神关切地问:“还好吗?”

“没事。”周祈年勉强笑笑,“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江稚鱼摇摇头,弯腰捡起掉落的作业纸:“要不要喝点热茶?”

厨房里,江稚鱼烧水的背影让周祈年想起那个雨夜。

他处在发情期,高烧不退。

沈凝初却因为陆垣说想吃夜宵就匆匆离去,连退烧药都没帮他拿。

而现在,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同事,却能看出他的崩溃无助,为他煮一杯安神的茶。

“要不要帮你跟学校反映?”江稚鱼将茶杯递给他,满脸担忧。

“我听说南城大学正在招老师,你要不要……”

周祈年捧着温热的茶杯,抿了一口,茉莉的香气顿时舒缓了他的神经:“不用,该走的是她。”

“她看起来不会轻易放弃。”

“我知道。”周祈年苦笑,“十年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固执。”

江稚鱼注视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清澈明亮:“需要任何帮忙,都可以来找我。”

周祈年低头,温柔的月光映在江稚鱼的侧脸,她表情柔和,温润亲切。

对上他的眼睛,顿时绽出笑容。

“我会一直都在。”

周祈年恍惚,茶香和热气在空气中升腾氤氲,那道白汽漂浮在两人中间。

他一时分不清那道亮光是来自窗外的星空还是她的眼睛。

最终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那晚,教职工宿舍北区小院的灯迟迟未熄灭。

但他们都把失眠的原因怪罪给睡前那杯浓茶。

第十四章

周三的公共课很快就到了。

周祈年研究课题后决定邀请江稚鱼和自己一起讲解,能用她的专业知识进行更全面的补充。

课上,沈凝初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着旁边学生的讨论,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周老师和江老师也太配了吧!要是他们能在一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