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破坏,疯狂地毁掉一切见到的东西。但记忆还存在脑海中,每一个举动,包括自己每上前一步,每刺出一剑,还有剑尖滑过衣物肌肤的触感,都清清楚楚残留在指尖。

目光所及,是一张沾满了汗水的面孔,凌乱的鬓发和额发粘在苍白的皮肤上,双目紧闭,秀气的眉皱着,无意识抿起的唇角有一丝细细的鲜红色痕迹绵延而下,淌过白玉一般的肌肤,如同一道裂痕滑过。

像失去了操纵者的布娃娃,身体软软的瘫在地上,头偏向一侧,月白色的长衫上到处浸染着红色,以胸口一处最为触目惊心,大片鲜艳的颜色毫无顾忌地沾满了衣衫,红衬着白,白映着红,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明丽刺目,扎痛了他的眼睛。

脆弱,却美得惊人。

小心地躲开那一片片的红迹,把那具纤细柔软的身体揽进怀里横抱着,叶碧尘缓缓站起身。

“啪啪”的掌声从不远处传来。

“不错嘛,伤成这样认穴还这么准,为了救你连性命都可以扔了不要,这小子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呢。”

夜色中一个人影缓步走出,同时四周立刻闪出几道黑色的影子,把两人围在当中。

“萧霁,你有怨有仇尽管冲我来,他只是出诊的大夫,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那样最好!”萧霁一脸惊喜状地拍掌,盯着他怀中的林疏影,温文俊秀的容貌在此时看起来快乐极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借助任何药物只用几根银针就压制住了我的‘杜鹃啼血’,他绝对是个人才,既然叶兄你愿意拱手相让,在下可就不客气啦。”

叶碧尘气结。

“什么相让不相让的,这家伙又不是物品可以送来送去,要去要留当然由他自己决定。”

“是这样啊……”萧霁毫不在意地笑笑,“对了,在下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的。”

击掌,一个灰色的身影迅速从树丛之中现身,站在了萧霁身侧。

叶碧尘凝视着这个人,心慢慢沉入谷底。

十多年了,这个人教自己读书写字、经商应酬,自己早把他当成半个父亲。但此时再见竟然有几分茫然不知所措发髻整整齐齐,眉眼平凡而温和,不正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叶熹?但刚刚他那一跃,精深高强的功夫毫无疑问不是假的。

“叶熹,小雨呢?”

“叶熹?错了错了”萧霁连连摇头摆手,“在下重新为叶公子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莫天谣,雨霁府里的第一门客,他的名头以叶公子你的见识一定听过吧。”

莫天谣?那个精于用毒的鬼医莫天谣?他是雨霁府的门客吗……听说那位异人于二十余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而叶熹也正是那时候投入叶家做了一个小小的绸缎庄的掌柜……

呵,原来如此,奸细么?

他定定看着那张熟悉却挂着陌生的冷淡的脸,记忆中的叶熹总是温文尔雅、博学多才的,也正因为这样,父亲才把他由一个绸缎庄分号的掌柜调到本家作管家,同时教导自己读书写字,行商做人……

二十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叶家敬他才华,待他着实不薄,只是没想到,他们付出的全部信任换来的只是一剂毒药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