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昨天傍晚突然刮起的冷风骤然停歇后,就零零星星飘洒下来。
楚云深坐在阴暗的房间里,愣愣望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身体。
双臂无意识地蜷在胸前,弯着腰,散乱的黑发铺了一枕,发尾有几处是纠结的,搭在裸露在外的雪白后颈上,憔悴得让人心痛。
他伸手,拂去零乱的发丝,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即使是在睡梦中,床上的人仍是蹙紧了细眉,无意识地往后挪了挪,避开他温热的手指。
手捏成拳,几乎听得到指节轻微的喀喀声。
只一个月!在这个总是带了几分稚气的小家伙突然神情凝重地要求留下时,自己就感到隐隐的不安,这次借着到附近办事的机会特意绕路来看看,可谁知一进门就撞上了这样的景象!
难怪再见面时疏影清澈的眼中总是不时透出浓重的伤感,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这种遭遇,就算扯烂嘴巴也不可能自己描述出来吧。
身后突然一阵寒风掠过。
“还没醒?”阮天斩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瓷碗想要端上前,又定在原地。床上的人眉目中满是伤痕,让他不忍叫醒。
楚云深接过药碗,伸手慢慢拉起林疏影,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无力的身体挣了一下,淡色的唇努力抗拒着凑上来的温热瓷器,褐色的浓汁沿着苍白的面颊滚落,滴在纯白的里衣上,晕开大片痕迹。
“啧……我去拿竹管。”阮天斩叹口气转身欲走,却被楚云深拦下来。
“不必了。”
他环着纤细身体的手小心翼翼托起毫无生气的脸,像扶着一件易碎品。
阮天斩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云深樱红色的唇挂着点点药汁,贴上去,液体汇成细细的小流,从相贴的四片薄唇间滑落,在白色布料上砸成片片落梅。
楚云深感觉到对方唇舌下意识的推拒,也不急着渡过,慢慢等着他的软化,满满一碗药汁,分了六七次,用了足有一刻钟,才终于全部送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把怀里的身体平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察觉到身侧异样的目光。
“怎么了?”有几份奇怪地问。
阮天斩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白净的脸噌地腾上一层红云。“没什么……啊,疏影是不是要醒了?”
密如蝶翼的眼睫突然闪了几下,突兀地张开了。
“疏影!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立刻凑上前的阮天斩在看清了那双黝黑的双眸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空洞,什么都没有。
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映在里面。
他像个失明的人,对身边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空洞洞地望着头顶的帐子,面上像覆了层冰霜,表情木然,没有一丝波澜。
阮天斩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肩摇晃着:“怎么了?疏影,醒醒!”
没有内容的双目里,像是突然被投进了一块石头的平静湖面,波纹层层扩散。
“别碰我!”控制不住地哀号出声。
下一刻,他挣开抓住肩膀的手,在床沿伏下身剧烈呕吐起来。
身体残存着被贯穿的痛楚,那种强迫的挤入让内脏都被挤得移位了似的,恶心得想连胃都吐出来。
从昨天下午就没再吃东西,除了刚刚喂下的那碗药,胃里面空空如也,他吐出了混杂着胃液酸味的深褐色药汁,心因性的呕吐感就像那一晚结束后那样强烈。
楚云深叹口气,拉开眼中惊疑不定的师弟,把在挣扎中被踢到一边的被子重新拉回林疏影身上。
十指抓着锦被边缘,泛出青白色。面上的木然彻底瓦解了,只剩受伤的小动物般的惊惧,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墙角缩成一团。明亮的眼睛惊恐地睁着,却完完全全没有焦距。
“谁?!为什么不开灯!”
开灯?那是什么?灯笼不都是点的?兄弟俩面面相觑,但有一个疑惑却让他们担心不已。他确实是面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