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黎修远竟然真的在讲睡前故事。

声线低缓稳重,故事绘声绘色。

不像是第一次讲。

乔歆韵和那个叫枝枝的女孩儿霎时闯入心头。

是给枝枝讲了多少次,才会这么烂熟于心呢?

汐汐小心翼翼珍稀的时光,不过是拾人牙慧。

她们正儿八经的母女,却仿佛小偷。

这片刻家的温暖,都是从别人手里偷来的。

沈清欢那点激动又渐渐淡下去,回去半窝在沙发上。

半小时后,黎修远走出来。

“家里洗漱物品在哪......”

“道歉她已经收到了,你快回去吧。”

沈清欢没动,裹着毛毯,平静地看着他。

黎修远板起脸:“不要说扫兴话。”

沈清欢神色不改:“刚才是乔小姐给你打电话吧。”

换来黎修远的蹙眉不满:“你现在还管起谁给我打电话了?”

沈清欢没有力气再纠结,起身回到主卧,反手上锁。

那么骄傲的人,没有栖身之地,自然会离开。

一夜飞快。

沈清欢几乎睁眼到天明。

她不知道黎修远有没有离开,只是在夜里幻听好几次他关门的声音。

“爸爸!你怎么睡在沙发上!”

汐汐嘹亮的询问叩响清晨。

7

卧房门后,沈清欢心脏怦怦狂跳。

他真的在这里留宿?

昨天说的以后一家人生活,是真的?

她的美梦,不止须臾?

“爸爸给你做早饭。”

外头锅碗瓢盆嘈杂。

伴随着汐汐嘻嘻哈哈的纠正。

父女俩兵荒马乱地做了顿早餐。

“去叫妈妈起床。”

沈清欢大梦初醒,忙抓乱头发,装作刚醒。

女儿礼貌叩门,语气里都是雀跃:“妈妈,爸爸做了早餐!”

沈清欢掖回夺眶的泪:“好。”

早餐卖相并不好看,但并不妨碍汐汐认为它是绝世大餐。

囫囵吃完,她迫不及待地问:“爸爸要我帮什么忙?”

黎修远没吃多少,几乎汐汐放下碗筷的瞬间,也跟着放下。

斟酌着词句:“你还记得枝枝吗?”

“记得。”

“枝枝她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需要移植骨髓,你初筛和她能匹配。”

骨髓移植,涉及生命,他随口就这么说了出来。

沈清欢的美梦裂为碎片。

黎修远抿唇解释:“也不一定能匹配得上,是医院那边建议......”

“黎修远,你现在,是在拿我们女儿的命,讨好另外一个女人?”

沈清欢回过神,一字一句地打断他。

他喉结滚动,解释没有什么说服力:“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