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如毒蛇般阴险的段竟遥,在这个瞬间心底都闪过了一丝慌乱,他很快恢复如常,扯起唇角,“你的猜想比我想象中的更大胆啊。”
“光靠猜想肯定大胆了,可如果已经经过证实,你认为这应该叫大胆,还是荒唐?”
梦安然弯起唇角,一副早已胜券在握的姿态。
段竟遥轻蔑地笑了,“我在学校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和住址,你应该很难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吧?
又怎么可能拿到我的头发?”
“谁告诉你基因检测一定要用头发的?”
梦安然纯良无害地歪了歪头,“别忘了我们一起吃过饭。”
作为砚都酒店的老板,在砚都酒店宴请宾客,散场后吩咐员工留下段竟遥用过的餐具能有多难?
段竟遥静静地盯着梦安然,半晌,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原来在那之前你就开始怀疑我了,邀请我去吃饭是为了拿到我的DNA。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
“谈不上怀疑,当时只是觉得你太过神秘,留了个心眼罢了。
后来拿陆倾城的DNA去做检测的时候灵光一动,把你的也送过去了。
谁知道,还真让我发现了好大一个瓜。”
“那你为什么不戳穿我?”
“为什么要戳穿你?”
梦安然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扯掉糖纸后塞进嘴里,“你跟陆家的恩怨跟我又没关系。”
她还是一如既往不爱管闲事,只要确定了段竟遥不是冲自己来的,任他怎么闹,哪怕把陆家拆了都与她无关。
“既然你知道了,要不我们联手吧?”
段竟遥抛出橄榄枝,“一起,扳倒陆家。”
梦安然摆摆手,“没兴趣……”
段竟遥意外地扬起眉头,“陆倾城一出现,陆家就将你这个养育十几年的女儿扫地出门。
你不恨吗?”
梦安然笑了,“你真以为我是被陆家赶出来的?”
“不然呢?”
“你以为陆家是什么好地方吗?”
梦安然往桌上坐,翘起二郎腿,悠悠道:“女孩对于陆家而言唯一的价值就是联姻,早在陆倾城上门认亲前我就在计划离开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段竟遥,“虽不知道你怎么会去了海市成了段家的孩子,不过当初白郁金和陆忠本就打算再生个儿子。
如果不是你被换走了,根本不会有真假千金这出戏码。”
段竟遥半眯起眸子,“你是说,白郁金想要的是儿子?”
“是啊,陆家家大业大,只有儿子才有继承权,陆逸从小叛逆不堪重用,白郁金想再生个儿子免得陆衡一家独大,结果没想到生出来之后是个女儿,她身体又不好,没法要四胎,这才作罢的。”
梦安然说得很轻松,半点没隐瞒,似乎看不出段竟遥此刻情绪的复杂。
段竟遥已经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为什么他听到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他强压着逐渐混乱的思绪,继续问道:“那你刚才说,陆家不是什么好地方,什么意思?”
“女孩是联姻的工具,男孩就是管理公司的机器。
白郁金跟陆忠没有夫妻情爱,任务式生孩子,又能对孩子有多少疼爱呢?”
梦安然从桌上跳下来,拍了拍段竟遥的肩,“你该庆幸你没在陆家长大,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养人的。
如果你真想报复陆家,与其找我联手,不如去找陆衡。”
这个瞬间,段竟遥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八年都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他一直以为白郁金和陆忠是想要一个女儿,所以才在生下他后又将他抛弃。
可从梦安然口中得知的,却是另一个故事,他从没听到过甚至不敢想的故事。
“你不会骗我吧?”
他狐疑地睨着梦安然,他跟梦安然之间没多少交情,难说她会不会故意诓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