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辉看着他,发问:“你是为什么那么确信,季夏死了呢?”
就如一双看不见的手,从背后爬上脊背再扼住了喉咙,季秋寒喉咙一滚,他面色不变,却注意到宋行辉摁在病例册上手背,绷紧而僵硬。
“你好像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宋教授?”
再等他回答的宋行辉恍然一愣,他随机低头,笑了两声,收起面前的病例和资料。
“不愧是当年立志要做警察的孩子,我只是在替你紧张罢了,刚才那个问题我收回,思考它不利于你的病情治疗。不过我听江先生说,你最近在过量服药?为什么?”
宋行辉等了半晌没回答,抬头,却发现季秋寒正在看着他。
他的眼瞳自小就很黑,很漂亮,像寒霜夜色铸就的刀锋,比小时候更让人觉得冷。
“宋教授,自从我上次跟你说我的梦境开始变化之后,你就给我加大的药量,包括增加了以前并没有镇定类药物,我为什么过量服药?大概跟你没有跟我商量,就给我加大药剂的原因一样。”
季秋寒果然看见宋行辉神情一变,他早就发现不对了,他真是厌倦了这种隔着重重迷雾的感觉。
“你也害怕我会失控对不对?又或者是...,”季秋寒盯着他,斟酌道:“又或者是你也害怕我会想起来那段记忆?宋教授,你总能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将我重新拉回来,把天平摆正,维持我的稳定,可这并不能让我…,…并不能让我找到真相。”
宋行辉已经起身,却被季秋寒拉住了手腕,“对我的记忆,您知道一定比我多,我小时候到底都跟您说了些什么?您为什么要把它隐藏下来?”
季秋寒的目光恳切,宋行辉看着他,忽而就想到还是个孩子的他,沉默胆怯,他花了很大功夫才让男孩愿意跟他交流。
“你想太多了,我是你的医生,”宋行辉抽走手腕,推开了季秋寒抓着他的手。
“更换或者调整药物用量,都是根据你的病情随时改变的,你是我的病人,况且江先生支付了我足够的报酬,尽我最大努力治好你是我的职责。”
宋行辉拿上了包,临走前,中年男人又回头看向季秋寒,补了一句:“无论你的记忆如何,作为医生,我都希望你能尽快摆脱这么多年PTSD带来的阴影和折磨,在这一点上,我与从前你的李叔叔,贺阿姨,到现在的江先生,我们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宋行辉走了,门缝处的光线消失,房门再一次被敲响时,进来的是方北。
“向南去送宋教授了,季哥,这是你要查的资料。”
季秋寒神情疲倦地捏着眉心,翻开,首页便是方斌小时候在望崇市被收容进福利院的资料,原由一栏,写的是亲生父母早亡,姐姐因意外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