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背后,他知道顾夏薇一定在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坚持不住昏昏沉沉倒下,一双纤细、布满伤疤的腿停在了他的眼前。

他艰难的仰起头,雨水混着血水从他的额角流下,他却笑了,颤抖着拿出病例。

“微微......现在你信了吗?”

他期颐的望着她,可直到自己彻底陷入黑暗,顾夏薇依然没有接过病例。

她就这样冷漠的、平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令人厌烦的表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最疼的不是皮开肉绽,不是烙铁灼烧,而是明知自己罪无可赦,却还是奢求原谅的心。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顾司简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

“醒了?”顾父沙哑的声音从旁边的病床传来,“你昏迷了两天。”

顾司简艰难地撑起身子,背部的鞭伤火辣辣得疼。

他环顾四周,病房里只有父母两张憔悴的脸,并没有他期待的身影。

“是陈助理送你来的。”顾母叹了口气,“薇薇她......没来过。”

顾司简的手指攥紧了被单,指节泛白。

腰间的烙印还在隐隐作痛,可比起心里的失落,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算了。”顾父咳嗽着说,“是我们亏欠她太多,她不想见我们也很正常。”

顾母抹着眼泪:“是啊,司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司简红了眼眶,突然掀开被子,踉跄着站起来:“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找来......”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顾夏薇穿着素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西装笔挺的傅洲凛。

24

“薇薇!”顾母激动地想做起来,却引发一阵剧烈咳嗽,“妈妈就知道你会来......”

顾父老泪纵横:“好孩子,爸爸就知道......我们二十三年的感情,你不会不管我们......”

顾夏薇面无表情地走到床位,傅洲凛体贴地替她拉开椅子,她却没坐。

“看完了。”她放下果篮,转身就要走。

“等等!”顾司简踉跄着滚下床,伤口崩裂染红了绷带,“薇薇!你可以不原谅我......”他声音哽咽,“但爸妈已经时日无多,你能不能原谅他们?”

顾夏薇停下脚步,顾父抓住这个机会,突然说道。

“薇薇,等我们走了,你还是跟司简在一起吧!”他喘着粗气,“到底是一起长的,我们也放心......”

顾母也附和:“傅家再好也是外人......”

“够了!”顾夏薇猛地转身,彻底冷了下来,“我来只是念在你们养我二十年,尽我最后的情分,不是来听你们安排我的后半生。”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病房内陷入死寂。

顾司简怔了一瞬,突然踉跄着追出去。

走廊上,傅洲凛轻轻擦去顾夏薇眼角的泪水,温柔的问。

“要回头吗?我可以陪着你。”

顾夏薇握紧他的手:“不,永远都不要回头。”

顾司简跪在病房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承受不住捂着眼睛压抑的哭了出来。

在那之后,顾司简仿佛变了个人。

他推掉所有工作,日夜守在父母病床前。

曾经养尊处优的手指,如今熟练地帮父母擦身、喂药、处理污秽物。

“司简,去休息吧。”顾母咳着血说,“这是我们的报应。”

“不,她回来的。”顾司简固执地拿起手机,给那个熟悉的号码发短信:

【薇薇,爸妈都拒绝化疗,他们坚信癌症是对他们的报应,你能来劝劝他们吗?】

消息提示发送失败,他已经习惯了,熟练的换了一个新号码重新发,直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