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是火鸟,底子厚。刚来时还是硬邦邦的冰鸟一只,躺一会儿就解冻化成一只弱弱躺倒的凄惨美青年。神思不属地倚在床头,病病歪歪,一头乌发凌乱披在肩头,病得活色生香。

他脚冻得失活,鲲看这倒霉孩子身心俱疲,就暂时把他搁在床上,坐在一边替他催化双足的皮肉生长。他手下的皮肉生长出来,将已死的组织排挤到皮肉的最外边,当叔叔的就时不时替他把死皮扯掉。

叔侄两对坐着,鲲难免问上一句:“真不要告诉凤凰了?”

青鸾先前一直死气沉沉闭眼躺着,活像具尸体,听到凤凰的名字才掀起眼皮:“不用了,他要是知道了,就要在我‘放肆无状’的罪名上再添上一条‘懦弱无能’,更要看不上我。”

俊美的青年别过脸去:“鲲叔,不要再在他面前提我,我不过是他的弃子。”他脸一别过去,赫然看到床上有两个枕头,里头那个枕头上还沾着几根奶白色的卷毛。那个枕头被妥帖地竖起,搁在了床头角落里。

青鸾定定地看着枕头,鲲鹏也就随他看去,只是免不了要替这侄子辈的年轻人感到惋惜。

青鸾看了一会儿,企图动动自己僵死的双足。无果后暂时熄了起来走动的心思,只是呐呐着掰扯些以前的事:“鲲叔,他前几天说当初之所以把天池让给你住,其实是想趁机甩掉我这块牛皮糖。这可是实话?”

鲲可不敢回他,可疑地沉默了。

“后来把家里做的蚁穴般四通八达,一开始存的少与我打照面的心思?”

老人家头皮发麻,一声不吭忙手上的活计。

青鸾越发悲凉:“就连上次我陷害你那次,他也不过是怀着儿子被玷污的心思和你对上,而不是把我当成他的,他的……”

行将卷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be剧本的老人家求生欲旺盛,可实在拙笨,唯恐越描越黑,只得干巴巴劝慰:“好歹父子一场,他也不是全然不把你记挂在心。”

“我不要当他儿子!”青鸾听闻此话更加心凉,索性闭眼,一脸颓丧地保持沉默。

鲲借着他不说话的功夫把他脚治好,爱护地摸摸大侄子的头:“想开点,这事终究不能一厢情愿。以后总会碰到别的人,安心活着等着便是。”

“鲲叔,你与貔貅也是日夜相对……为何单单我就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