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之把空碗递给她,表情淡然从容,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味觉上的苦,是味蕾受到刺激传递到大脑,是可以忍受或者忽略的。”
秦姝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她心底明白,味觉上的苦,不敌心理和精神上的苦。
谢澜之看着年轻,却历经过重大且著名的战役。
战争带来的,无法言说的精神之苦,才是最苦不堪言的折磨。
要是往日,秦姝会顺着话聊下去,跟谢澜之谈谈心,方便进一步了解他。
她今晚心里装着事,给谢澜之涂抹药膏后,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秦招娣的姘头,跟境外势力勾结这件事。
在没有实质证据下,秦姝无法空口无凭的去揭露。
她又不想以身犯险,去接触那些人,重活一世,她还是很惜命的。
秦姝握住戴在脖子上的罗盘,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她设想了无数计划,又很快推翻。
最终得出,除了以身犯险,没有其他的万全之策。
被月色银辉照耀的卧室内,响起一道无奈,且认命的叹息声。
还没睡的谢澜之,闻声偏过头,在黑夜中捕捉到秦姝的模糊五官轮廓。
他鼻音有点重地问:“怎么还不睡?”
“要睡了。”
秦姝心底有了决断,闭上双眼,不再折磨自己。
她睡着后,没过多久,无比自然地滚入谢澜之的怀中。
谢澜之也非常熟练地,把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的秦姝抱在怀里。
两人白天的疏离与生分,在深夜彼此相拥而眠中,消弭于无声。
秦姝本以为,她能一觉睡到天亮。
凌晨三点。
门被人哐哐砸响。
“澜哥!出事了!”
“澜哥快起来,出大事了!”
是阿木提的焦急声,嗓门也很大。
谢澜之在门被敲响的瞬间,睁开略显凌厉的眼眸。
秦姝窝在谢澜之的怀中,胳膊搭在他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揉着眼睛,娇软嗓音含糊地问:“怎么了?”
“不清楚,我去外面看看。”
谢澜之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临走前给秦姝掖了掖被角。
他走后,秦姝也爬起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男士衬衣,随手披在身上。
“澜哥,山里出事了,二团好几个伤员,都被抬进卫生院。”
“是昂拓那帮人,他们携带大量的土料子,还都人手一把武器。”
“骆师让你立刻过去,今天就参与作战行动,其他人也都召集起来了,随时可以出发。”
秦姝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阿木提语速极快的这番话。
昂拓?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竟然是他!
让郎野他们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
谢澜之从客厅的衣柜里拿出作战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冷静地说:
“我马上过去,你去卫生院那边看看,如果情况很严重,请秦姝过去一趟。”
他没忘记秦姝的医术有多逆天。
如果那些战士情况严重,说不定能救他们一命。
“不用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秦姝走到客厅,站在谢澜之的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谢澜之满目内敛的感激,温声说:“辛苦你了。”
秦姝本来打算天亮后,去找秦招娣套套话,实在不行就接触她姘头,找出实质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