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门,钟至荣气冲冲地往前走了一阵,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语气生硬地对邬海川说道:“你给刘国磊去个电话,约他跟习薇吃饭。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站东逾百亿的投资,他们两个就准备自己凑钱去搞,简直荒唐!”

邬秘书多高的情商,立马就听出大老板话中有话,连声答应,心中已有了数这通电话究竟该怎么措辞。

钟习薇攥着手机进办公室的时候,整张脸都洋溢着笑容,显然心情很好,可她刚进办公室,就看见钟坎渊寒着脸坐在沙发上,半张面颊微肿,她的脸上瞬间闪过许多表情,玩味地说道:“哟,爸这是怎么了,刚过完预报会我看你们俩还挺和谐,跟陶总有说有笑的,怎么一转头就冲你发这么大的火?”

钟坎渊也还在气头上,冷冷道:“谁知道?更年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逼我给他弄个孩子!”

钟习薇宽慰道:“我没结婚,你也没结,袁德衷倒是谈了一个女朋友,可他的孩子也不姓‘钟’。爸那帮老哥们儿,孙子孙女都会打酱油了,爸这儿一个孙辈都没有,他这是想孙子想疯了。”

钟坎渊冷声道:“他没孙子关我什么事?我跟他说过八百次了,我不会找个女人结婚的!”

钟习薇心里明白,在她爸的价值观里,钟坎渊那些小男朋友不过是以供玩乐的调剂品,因此不论钟坎渊强调多少遍,他总是以为,等他玩够了是会“回归正途”娶妻生子的。

不过眼下,她也不跟正在气头上的钟坎渊争执,说道:“来来,我给你找点药敷敷。”

钟坎渊语气还是冷冷的:“不用。”

钟习薇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不知道钟坎渊自己是否知道,但在钟习薇看来,钟坎渊是他父亲所有子女中最像他的那一个,无论是外表样貌还是脾气秉性。

她和袁德衷在长相上都更像他们的母亲。而钟坎渊,继承了他母亲的北方血统,生得高大健壮,五官却遗传自钟至荣,每次看到他,就像看到一个身材更高大、五官更宽阔的钟至荣。

她从小就知道,父亲除了母亲以外,在外面还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随着她年龄越长,关于父亲的风流韵事也听得越多,她渐渐看得开了。她知道,钟至荣嘴上不说,可心里,是最喜欢钟坎渊的。

钟习薇笑着说道:“我给你说点开心的事吧,邬秘书刚给我打电话,说后天苏国银行广肃分行的刘行长刚好来道山市出差,晚上安排了刘行长和我们一起吃饭,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给我们的项目单独批贷虈款。刘行长跟爸是多年铁哥们儿,爸看着他一路从一个小小的贷虈款主任坐到分行行长的位置上,关系绝非一般。要我说啊,爸还是疼你,我哥在广南那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想着把刘行长介绍给他过,一直都说小辈的资源得靠自己去跑,不能总是靠他介绍。这次咱们做站东地块,爸不仅亲自出来站台,还给资金支持,要是被我哥知道,不得气死。你这一巴掌可是没白挨,值几十亿呢!”

钟坎渊冷哼一声,坐着不说话。

钟习薇走到办公桌边,从立柜里翻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过去:“这是上次王总送我的紫砂壶,你别看它其貌不扬,可是一等一的好壶,你去给咱爸送去呗,他就喜欢喝茶。”

钟坎渊皱着眉毛,生硬道:“不去。要送你自己去。”

钟习薇“啧”一声,坐到他身边推了他一下:“咱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火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可到底是亲爹,骂归骂,刘行长这么好的资源,不还是给咱们了?依我说,爸这台阶都递到你跟前了,你就顺着下吧!”

钟坎渊冷哼道:“他这哪儿是铺台阶?他这是隔空扔过来一根骨头就指望我冲他摇尾巴!”

钟坎渊说完这句,忽然觉得很是耳熟。

他想起来之前,元学谦也是这么说的。

你以为我是你养的一条虈狗吗?施舍一根吃剩的肉骨头就得屁颠屁颠地冲你摇尾巴?

所以元学谦是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