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殊本就寡言少语,朔凛不疑有他。

谁知他家公子突然问了一句:“萧浔便真的那么爱她?”

“我倒觉得萧盟主可怜。”朔凛几乎可以断定,“晏清河和那妖女……”薛怀殊眼神骤冷,他马上改口道:“和那盛教主如此相似,其中定有什么关系,我甚至觉得这晏清河接近萧盟主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番话下来,朔凛感受到薛怀殊不悦,不再自讨没趣,便拱手退下。

薛怀殊走向内间,望着墙上的画像,低声自语,“你主动接近别的男子,向来都是有目的,比如对我。可萧浔……会是你意料之中的意外吗?”

另一厢,阿九终于醒转,她看了周围,除了身边之人,皆处处陌生,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阿九,可还有不舒服?”萧浔握住她的手,问道。

阿九摇了摇头,抽出手,“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

“是,却无法说服我。”萧浔眼神炙热,将阿九揽入怀中,“但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想明白,等你想告诉我。”

他的吻印在她的额头,如同夏日转秋的夜,温热泛着微凉,“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关门时,阿九唤住他,正欲说些什么,他却别有深意道:“这里是碎琼山庄,已是深夜,就不要去打扰薛怀殊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和他说。”

这个人,怎么总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都争吧,烦死了。

0057 57.弦断人合

清晨时,有飘渺琴音入耳。

乐声为引,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同一个亭台,同一首曲子,面对着同一个背影,她的心境却已大相径庭。

弦声戛然而止,那双手无甚血色,显得通透如玉,缓缓抚过琴身,“可否走近些?”

他的声线低沉清冷,缺乏常人该有的感奏,有时难分清是在自语还是在对话。

阿九走上了亭台,面对着他席地而坐。

薛怀殊直视她,“我该唤你什么?”朝晖下他的脸近似透明,若日光里将融的霜雪。

“阿九。”她脱口而出,“唤我阿九吧。”

那双琉璃瞳眸微瞚,明明浅淡至极,却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阿九总觉得,他的容貌固然出众,但更超凡脱俗的是他的气质。

虽只见过两面,却不知为何,与他同在一处时,遗世忘尘之感总也能将她熏染,似能摒弃杂念,寂寂天地间只余他们二人。

阿九仍未忘要事,踌躇开口,“我此次前来,是向薛公子请罪。”

“若是寒妤之事,前因后果,我已猜到,不必多言了。”

“那你会不会为难他们?”

他轻勾琴弦,挑出一音,“你已帮他们逃得无影无踪,我去何处为难?”

这人应该是在开玩笑,可他说出来的语气却一点也不好笑。

阿九尴尬地转移话题,“薛公子这琴,音色材质皆极佳,应当是张名琴吧?”

薛怀殊的指尖顿住,目光逡巡,“此琴叫做独幽,虽非当世名琴,却是故人所赠。”

阿九点点头,一时无话,只静静注视着身旁温炉上的酒。

对方无甚反应,薛怀殊低沉下来,倒了一杯煮好的酒,置于她的面前。

白汽升腾氤氲中,含藏淡淡梅香。

“多谢薛公子。”阿九颔首,却并未饮下。

薛怀殊问她,“为何不趁热喝?”

阿九低头,叹道:“我总觉得,梅寒而愈香,此酒当冷饮最好。”

薛怀殊久未回应,阿九抬头,却发现他的目光正凝聚在她身上,眼中情绪涌动,如波涛之汹涌,冰雪之消融。

平静后,他道:“她……也这般说过。”

阿九不确定这个她是谁,但能令薛怀殊如此难以忘怀,不免想起那个传闻,有了几分猜想。

放凉后,她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