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量她的脸,今天大概一整天没出去玩,也就没化妆,这样看起来女人也显得老了,眼角有细微的皱纹,一个年轻时太美的女人配上醉酒后的老态,会让人觉得有点苍凉。
要想明白这样一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还真是有点不容易,记忆中她对自己最靠谱的就是把自己生下来那次,据“那个男人”说,那次她也想放弃来着,说生儿子会很痛吧不如打掉算了。遗憾的是那时候她肚里的楚子航已经有八个月大,医生严肃地告诫女人说这时候打胎纯属自杀,楚子航才得了小命。
从楚子航开始听得懂人说话,女人就把他抱在怀里念叨,妈妈生你下来可痛了,你要赶快长大了保护妈妈哦,下雨天说妈妈很怕打雷,要赶快长大保护妈妈哦,在她还去舞蹈团上班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说,妈妈上班可辛苦了,要赶快长大赚钱照顾妈妈哦妈妈可脆弱了妈妈可累了妈妈吃的苦可多了
因为妈妈那么不容易,所以家长会妈妈没有来春游没有人给他准备午餐下雨天没人来接发高烧的时候那时候妈妈倒是陪着他,只不过她对如何照顾发烧的小孩毫无经验,所以既没有喂药也没有喝水,而是摸着楚子航小小的额头说,头昏不头昏妈妈给子航唱首好听的歌吧
从来没有人对楚子航许诺以保护,而他从小觉得自己必须照顾很多人。
雨打在落地玻璃窗上沙沙作响,楚子航静静地坐在妈妈旁边。妈妈翻了个身,无意识地踹了踹楚子航,楚子航把被她掀翻的毯子重新盖好。他并不担心妈妈醒来,她一睡着就睡不够绝不醒。早就不小了,总还是没心没肝的样子,只知道和阿姨们一起喝酒、买东西、旅行、聚会,她的命太好了,以前有个男人护着她,后来又有个男人也护着她,儿子也不要她操心,足可以没心没肝地过一辈子。
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命好的命坏的都不能回头看。
楚子航听着雨声,默默地回想第一次见卡塞尔学院的人。那也是一个雨夜,满世界的沙沙声,风冷得交人骨节一寸一寸地凉透,他打着伞站在丽兹卡尔顿酒店的对面,面前的道路上没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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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对面酒店的台阶下,一身黑色西装的施耐德教授打着一柄黑色的大伞。楚子航看着他的眼睛,铁灰色的,没有一丝表情,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楚子航忘记他们这样对视了多久,终于在一次绿灯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踏步踩在雨水里,走向施耐德。
“真有意思,很多年都没有自己找来的人了。”施耐德看着停步在自己面前的中国男孩,“选择卡塞尔等于选择一种人生,你将不能回头,你明白么”
“知道。”楚子航点了点头。
“那好吧,跟我来。”
门吱呀一声响,楚子航扭头,家里的雇工佟姨拿围裙擦着手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