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他这辈子都做着家族崛起的大梦,刻字机却算不得宏才大略的领袖,只能靠兢兢业业来弥补。这种男人居然在大家长的位置上呆了十年,也真是个奇迹。
那次在龙吟吃饭的事源稚生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光顾那么豪华的餐馆,每件东西每道菜肴都那么新奇,所以他才会冲动地说出要在东京建立名声的豪言壮语,话一出口自己就有点后悔了。橘政宗却没有嘲笑这个孩子的狂妄,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那很好啊,那我也跟稚生一起努力吧”
“等我出名的时候老爹肯定比我更出名啦。”源稚生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可不一定。孩子小的时候父亲把他扛在肩上走路,孩子长大了父亲却坐进了轮椅要考孩子推着走。年轻人总会胜过我们老一辈的,这样家族才能壮大啊”记忆中橘政宗呵呵地笑着。
“你当然不能算老师了,你在我心里是父亲那样的人啊。”源稚生举起空杯,隔空致敬车中的橘政宗。
白鸥掠过水晶般的楼宇,玻璃幕墙上映出它惶急的身影,都市的下旋气流把它拖向地面,而它使劲鼓动翅膀飞向高处。
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满头白发的老人走到绫小路熏的柜台前递上了护照:“您好。”
熏翻开护照的相片页,忽然心跳有些加速,立刻抬头去看那个老人。她今年二十六岁,已经在出入境大厅里工作了六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台里审查外国游客,见识过法国帅哥的浪漫,意大利帅哥的多情,拉丁帅哥的忧郁,全世界的俊男面孔翻来覆去把她轰炸了个遍,最后她对男人的美丑完全不敏感了,俊脸糗脸都无所谓,只要真人和照片吻合就好。直到遇见这个老人,她忽然间又恢复了花痴的能力。
老人穿着格子外套,白色旧衬衫带着阳光的气味,领口里塞着紫色领巾,鼻梁上架着玳瑁架眼镜,淡淡地微笑着。他兼具了美利奴羊毛的温软、加拿大红松的高挺和苏格兰威士忌的辛烈,就像名匠手制的老琴那样,莫名其妙地叫人感动。
“您是第一次来日本么”熏心慌慌地问。
“哦不是,第二次来了,上次也是从东京入境,还去了鹿儿岛和箱根。”老人说。
“可从护照上看您没有出入日本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