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一想,不着急。我后天再来。”

地牢的门开启又合上,这方幽闭的世界里,只?剩下男人徒劳迅疾的喘气声和血液滴答滴答灌进水池中的声响。

凌枝有?独特的疾行之术,真要赶起路来,比谁都快,她在离开秘境的第三日正午回到?了本家,而在路上,得到?她的传信,大执事苏韵之,二执事肃竹,三执事姜绥与四执事沁双都出关在本家静候。

她不管事很?久了,四大执事不太听玄桑的调遣,平素要么闭关,要么巡查渡口,反正,留在本家的时间不多?。

这次齐齐现?身,即便?本家里什么消息都没透出风声来,也够叫人惴惴不安,惶然?失措的。

凌枝回到?本家时,四大执事已经知道了发生在秘境之中的事,只?因这段时日,流言四起,无数道传信竹简密集得像漫天雪片,纷至沓来,一道又一道压在阴官家身上。

信中意思,是试探,也是质疑。

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肃竹和姜绥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心梗得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苏韵之倒是冷静些,说:“先压着吧,暂时没闹出事来就行。等?家主的意思下来再处理。”

姜绥深深吸了口气,他对玄桑管控本家本就不满。在归墟那道分支之中,又是玄桑这蠢货才?让自己?栽了一道,现?在还来,忍了再忍,当?即还是忍不住嘀咕:“你们说家主是不是太纵容他了,外界都传成什么样了,整个阴官家,他都成了真正的主心骨了。每回出了事,家主都是轻轻放过。”

苏韵之和肃竹同时朝他瞥去一眼,后者摇一摇扇子,道:“骂玄桑就骂玄桑,扯什么家主,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听闻凌枝回来的第一时间,四大执事就请了面见,但听从?侍说家主去了朝瑰殿,去找玄桑公子了。

朝瑰殿里,此刻八境以上的阴官集合,正开着一季一回的汇报,殿内装饰极雅,显得旷静清寥,数百阴官亲身而至,有?些巡查渡口不能到?的,也都用了蕴镜投影,粗略一扫,成千数百道身影。

家主不在,玄桑有?专门的座椅,就架在家主身边。

众阴官拜他,敬他,诸事都同他汇报,一些才?晋升上来的阴官,也是只?知他,不知家主。

玄桑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只?在有?人请示或事情出了纰漏时开口纠正指点,其?余时候并不说话,就在一名阴官说起渡口动荡时,一道身影从?殿门口径直走了进来。

身段纤细,小圆脸,杏眼,长尾辫,双手负于?身后,步履轻快,穿着很?是娇俏,行走时衣裙携风,发辫尾端的绸带晃得很?是动人。

她出现?得突兀,如此来去,甚至可以说得上冒犯,可前排的阴官已经眼皮起跳,身体有?本能记忆般,手拱下去,腰也弯了下去。而一些从?未见过她的年轻阴官,此时盯着那道身影,被生而就有?的,血脉里的压制惹得心跳加快,呼吸却下意识屏住。

凌枝不是来听什么汇报的,她是来找人的。她步上台阶,在玄桑不远处站定。

两相对视时,四下阒静。

凌枝细细地看玄桑,这张脸真的看了太久了,久到?她这个并不恋旧的人都每每下意识的变更?原则,此刻,她眨了下眼,声音清脆,仍是唤他:“师兄。”

玄桑起身,将手中半握的竹简交给从?侍,衣袖自然?垂下,他敛目,拱手:“家主。”

凌枝如此又看了他一会,半晌,歪歪头问:“师兄,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玄桑身体微僵。

他能看出来,凌枝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

如果要解释,这是他唯一可以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