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捧了捧她?的脸颊,语气极为温柔:“没事,没关系。”

“喝一点。”他引着她?将注意?力放在鲜血上,清冷的霜雪将她?浑身包裹在内,手掌安抚地抵着她?后背,说:“会好?一些,或许不会那么疼了,你试一试?”

他的血液让肆虐的妖血稍微安静了些,温禾安恢复了点神智,在远处盯着他的衣襟看了许久。

结界中度日如年,陆屿然从出世起,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能为力过。

他知道?。

温禾安很努力了。

她?很克制了。

自?从抓伤他之后,她?总是会在觉得自?己又要迎来一波不清醒的时候将门一锁,离他远点,几次眼神里想说的都是让他出去。

而他只?能看着她?痛苦。

七月二十,灵气与血脉之力彻底对撞,温禾安遭受重击,连着吐血,妖血嗅到机会趁势而上,陆屿然拥着她?,对上她?完全被红色占据的眼睛,用了灵漓给的药,浓雾般的白色被她?的身体吸收,她?浑身冷汗,艰难寻到一个契机让灵力缠上血脉之力。

两股力量初步融合。

七月二十三,他们用了奚荼从身体里抽出的那只?小火凤,温禾安趁此机会,狠狠心用灵力完全裹住血脉之力。

下了一计猛药。

只?要她?留有一半的清醒,长?期以来的本能的战斗预判和直觉会让她?做出最冒险也最正确的决定。

几个时辰后,陆屿然在柜子后面找到跌跪在地上的温禾安,他走?过去,牵她?的手,温禾安眼睛此时已是深红色,她?匀了匀力气,推开他,说:“不要血、你先走?。”

镇痛药不管用,管用的只?有他的血。

而除了灵漓的药和奚荼的火凤被他严格控制着,其他的事,他对温禾安没有原则。自?从真实感受过他的血能减轻混沌撕扯的疼痛后,每当她?实在受不了,又很控制着朝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他都纵容着她?。

时至今日,一袭长?衣后,尽是各种触目惊心的伤口,用篓榆粉草草压着,两个人的身上都是夸张浓郁的药味。

“不用血。”陆屿然将她?扶起来,说:“我的第八感,现在可以对一个人使?用。”

他拨开她?鬓边发丝:“它也有压制妖气的效果,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陆屿然对温禾安用了镇噩。

用的时候极为小心,紧盯着她?的神情,不敢重,也怕轻了没效果。用完后,温禾安终于靠在他的肩上睡了一会,陆屿然用自?己的气息安抚她?,手掌抚着眼睛。

他不敢闭眼。

最后三四天是最凶险难捱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了,而血脉之力与灵力已经完全混合在一起,正在生死?对决,温禾安所有的精神不得不放在引导灵力上面。

但她?能控制自?己无视疼痛,却不能无视妖血。

有时脑子完全昏沉,神智如风中残烛,一吹就灭。

每当这?个时候,陆屿然将自?己的手臂送到她?唇边,又或者从身后环着她?,镇噩毫无预兆将她?笼罩。

这?个时候,什么血不能用太多,第八感与第八感之间必须有时间间隔,完全都顾不上了。

温禾安这?才慢慢明白,他那句“我可以陪你死?在渊泽之地”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频繁放血与动用第八感,没人吃得消,即便强如陆屿然,也遭到了严重的反噬,气息萎靡许多。

他极其疲倦,又极尽温柔包容,唯独不允许她?露出任何一点放弃的意?思。

到最后关头,陆屿然也实在撑不住了,他的身体发出警告,不准他再做任何损耗自?身的行为,可他仍然在温禾安眼睛完全被红色占据的那一刻将她?粗暴扯到身边,这?时候才露出一点忍无可忍的意?味。

他在她?耳边粗重呼吸:“说喜欢我。”

“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