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顿时有些微妙了。

陆屿然瞥了瞥不远处的人,温禾安也不动声色投去一眼,李逾放下酒盏,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有点意思了,唯有罗青山念着患难兄弟的情谊,在桌子底下拍了下他的腿以示安慰。

商淮笑容顿失,面无人色。

凌枝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她还特意朝商淮说呢:“等我出来了,第一个找你玩。”

真就跟个小孩似的。

脑袋里好似压根没有情爱那根弦。

商淮郁闷死了,陆屿然恰好没事,陪他借酒消愁。

但这酒喝了几顿后就喝不下去了。

原因无他,这偌大的琅州城,中心之地啊,只要是陆屿然想,宫廷内殿,机关千窍,藏书阁楼,他畅行无阻。来往的熟面孔,不论官位高低,实力强弱,都作揖称他作殿下,称商淮作大人。

这座城池的所有秘密都在陆屿然面前展开。

要知道,有能力打通一座城,和有人愿意将城对你敞开是两码事。

而且殿下这个称谓。

商淮看得出来,陆屿然挺喜欢,挺满意,他乐意顶着“妖主的道侣”这个头衔招摇,那可比他在巫山当帝主时有人情味多了。

被爱情滋润得不知所以然的人和此刻的他没法感同身受,说什么都像在炫耀!

商淮让陆屿然明日不用再来了,他情愿去找罗青山问问当初给他吃的是什么“忘情丹”,可以的话给他也来几粒一了百了。

这回每天轻手轻脚起床的人成了温禾安。

赶巧西南和西北地域携带妖气的秘境扎堆出现,她离开了琅州好一段时间,回来后又被堆积的政务绊住了,每天早出晚归,持续时间长了,枕边人对此颇有微词。

从前两人之间面临各种各样的阻碍,温禾安尚不怎么觉得,现在时间慢下来,她明显感觉到,陆屿然有些粘人。

同从前相比,受不了半点冷待。

三月天,春望山楹,石暖苔生。

温禾安睁开眼,要从床尾绕到床边,绕到半途,被一具身躯抓回去,跨坐在他身上。

心中叹息一声,想果真是这样,她俯下身,乌发披淌下来,鼻尖和唇角从被吵醒的人颈侧上滑至唇心,温温柔柔地亲他,轻声细语:“我早点回来。”

这要是之前,陆屿然也就放开她了,可今天没放,他坐起来,眉眼恹恹:“一个月了。”

“是建归墟大狱的事,他们拿不准主意。”

陆屿然反客为主地叼住她的下唇,咬出浅浅齿痕,早起声音散漫不经:“让李逾去,不行让商淮和宿澄去,琅州养这么多人,难不成都是白养的。”

温禾安揉了下脸颊:“可我和他们提前说好了。”

觑见她脸上的犹豫,陆屿然眸心黝黑,再次触近。

他悟性极佳,对与她的亲近怀有十二分热忱,有心想要缠她,简直太容易。他用柔软的舌描她优美的唇形,又掌控着她嘴里所有的动情点,长指灵巧挑开一层衣衫,摩挲着点火,从她脊骨一路惊起战栗的酥意,只待捻住一处时,像摁住了一尾在砧板上轻轻挣扎的鱼。

到耳朵冒出来。

整个过程,没超过半刻钟。

她呼吸起伏起来,唇上水艳艳,视线微微涣散,眼睛里好似能拧出一把水来。

“一定要今天去?”

陆屿然见她下意识咬住唇,不紧不慢将自己的半截手指递到她嘴边,和她剔透的眼睛对视:“现在去?”

她本就是鹅蛋脸,长发一遮,更显小,每次这种不上不下的时候就呆住了,只会瞅他,手足无措似的。然而陆屿然和她在一起都多久了,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

这哪是无措,分明是顶尖的捕食者瞅见了心爱的猎物,想扑上来又摇摆不定,佯作镇定。

这张脸有多纯情,她身上的妖气就有多骄横。

说起来,还是他一点点纵容出来的。

掌控着唯一可以与妖气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