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再眯会,可陆屿然睡得浅,躺了会就起来了,懒洋洋地关了窗,点了灯,泡了两杯茶,路过她的时候从背后拥着她抱了会。

温禾安轻声问:“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吗。”

“做什么。”陆屿然默了默,撩了下眼皮,笑问:“还不准我回家了?”

温禾安转身过去,在灯下去看他的眼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陆屿然神色不变,只略略侧了下头。

温禾安百思不得其解,她动动唇:“.....可这真的是很小的事。”

他们不会因为这种事闹得真不愉快,以至于要让他暂时放下手边一切事,回家来……哄她?

第一次温禾安还能笑出来,现在笑不出来了。

别说这根本不算吵架的口角之争,从前争锋相对时,比这出格不知多少的话和事都说过做过,但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听到温禾安那句带着疑问的话语时,陆屿然就知道她察觉到了,他也不是要强得不肯弱一分,在道侣面前一味搪塞遮掩的半大少年,不主动说,是因为这事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如今她一问,他沉默了会,抵抵额心,似笑非笑地回她:“在你给我丢下那封诀别信前,我也以为那时的争吵是很小的事。”

是就算当时再愤怒不解,也终究会解决的,在漫长人生中不值一提的小事。

温禾安微愣,眉一皱,心头一酸。

陆屿然不以为意,将茶盏推到她手边,倚着长椅椅背与她鼻尖对鼻尖,姿势亲昵,话半真半假:“倒没有刻意和陛下翻旧账的意思,只是每回想起来,心里不太能过得去。”

陛下都喊出来了。

不舒服得很明显了。

此时此刻,温禾安终于明白他这几次的反常究竟从何而来。

她慢慢吐出呼吸,理亏下的语气低而诚挚:“我以后不吓你了。我们不吵架了……”

“是不该吓我。”

“不吵架就算了。”陆屿然话中带点笑意:“哪家道侣一辈子不吵架的。”

“吵吵也行。”他盯着她的眼睫看了会:“比起压着情绪,我更喜欢和你一起解决问题。”

说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

心中明知道,以他们今时今日的修为与身份,不会再遇到只能瞒着对方独自赴死的事情。两人在一起经历的事那么多,生死都克服了,一些在政事上的分歧争执影响不了感情。

回来也不是要和她为哪个字眼较真,谈不上哄人,两年前他确实为妖血的事惊怒忧惧,但要说留下了足以形成条件反射的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好似也不至于。

只是偶尔,会梦到他匆匆赶到,而温禾安生命垂危,被血染透,好似只剩一口气的情形。

每次和她有那么点不愉快的时候,这个画面会在眼前晃一晃,又晃一晃。

每当这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她,立刻。

屋里一时静下来,温禾安抓了下陆屿然的手肘。两人如今身体上的默契非比寻常,他将人从凳椅上拉起来,抵住椅背,一转,从容坐下,手指顺着她腰线往下一摁,摁到腿上,连衣裳带人懒洋洋地环紧。

鼻尖抵在她温热的颈窝中,陆屿然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闹她,闹着闹着就亲上了。

对温禾安的眼睛,他的评价从未变过,美得近乎有种迷惑性。生气冷怒时像摔碎的水晶,深邃的海水,某些时候又软得像一蓬蓬被夜风吹拂的芦苇,亲一下,又软一分。

气氛最好时,幕一在外叩门,陆屿然撩起眼皮嗯了声,将人横抱回床上用被衾裹着,道:“你先睡,我等会回。”

温禾安点头,临了拉了拉他:“其实,不是诀别信。”

她声音上翘,含笑诱惑他:“你.….….真不看看啊?”

那封信,陆屿然说不看就真没看,好似半分好奇心也没有。

面不改色将她双手塞回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