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他平日里绝不会去理睬他人耳语，但这次是?有关姜酝。

方时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前方的两个女?生聊天并没有避着?人，因此?她们的谈话内容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我知道啊，前两天遥遥就和我说了，好?像是?申请休息了一个月，学校这边立马就同意了。”

“啧，学校估计也怕高三压力大学生出问题，特别是?她这种学习成绩好?的，都在盼她高考考第一呢，她可不能出什么事。”

女?生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方时低着?头，他将手里的地理笔记翻页。那女?生又转回?去，凑近了同桌。

“哎！”她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姜酝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才休学的，好?像她爸妈在闹离婚呢。”

方时的指尖捻着?纸页，手指一弯，将页末折起。

“她爸妈闹离婚？你?怎么知道？”

“你?忘啦？她家和我住一个小区呀，而且她爸是?区里公务员，她妈妈后来?又开了公司，那么多人认识呢！”

“吵得很凶吗？”

“应该没有吧，都是?要?面子的人，应该不会把离婚这种事情闹到外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她爸爸出轨了。”

另一个女?生捂着?嘴惊呼：“出轨？天啊，不是?说她家庭幸福美满么？”

“总要?关窗的呀，上帝什么都给她开挂，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那说姜酝父亲出轨的女?生短促地笑了一声，“再说了，你?……哎呀！”

她打算继续，话说了一半，却突然顿住，她身?后的椅背被一推，不轻不重的力度，恰好?能让她转移注意力，闭上嘴。

“季一石你?干什么？”女?生回?头瞪他，语气?不友善。

方时没看她，依旧是?低着?头，脸色却并不好?看，他眼?中?烦躁一闪而过，紧接着?心?头涌上一抹担忧。

他想说能不能少议论别人家里的长短是?非，事情真假也未知，怎么能传谣？

然而他却没立场，因为他也正在偷听。

那女?生大概也习惯了方时这副模样，她撇了撇嘴，几秒后没等到理由，也没有和方时再计较的意思，自顾自转回?去，拉着?同桌继续聊天。

这次她们换了话题，变成娱乐圈某演员的瓜条。

方时坐在位置上，怔了半晌，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的鞋跟落在教室门口，他才回?过神。

她现?在……还好?么？

方时翻开英语课本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高三晚自习请假并不容易，这是?方时第一次和班主任撒谎，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今晚想提前回?家休息。

班主任很早就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方时请病假，按理来?说要?通知父母的，但他的母亲还医院里久病不起，他父亲的电话大概率是?打不通的。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班主任把假条批了递给方时，“到家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老师知道你?最近学习进步很大，一定是?用心?了，但努力学习的同时也要?注意身?体，回?去好?好?休息。”

方时接过请假条，鞠躬谢过班主任，推门出去了。

走出十二中?校门，拐过街角，他抬腿就跑，跑的方向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方时不知道姜酝家在哪里。

只?是?上个暑假去图书馆的路上，他恰好?在公交车里遇到过姜酝，她上车时手里还捏着?电话，朝那头说着?：“你们已经到啦？我刚从家里出来?，在车站等等我。”

他透过车窗玻璃往外望，看见窗外的层叠楼房。

淮州那么大。

应该是?那里吧？

……

九月初的天气?实在太热了，哪怕时间已过黄昏，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散不开的闷燥。

公交车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