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继续保持这样多久，或许在考上大学之后，在她再看不见他之后？

但她却没有因此停下自己的脚步。

因为她知道，她的目标，不光只有他。

江昭忽然就想起来自己之前学过的那一首诗歌，是舒婷的《致橡树》。

里面有一部分让她很是印象深刻。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对于她来说，止步于此，做一棵安静的木棉，就已经足够了。

可未来总是出乎意料的。

她没有想到，在陪喻时去烧烤摊的那个晚上，居然会在一班那个新来的转学生旁边看见沈逾青。

那一刻，当她向他真正介绍自己的时候，她看着他，忽然就有一种很想哭的茫然感。

原来，当暗恋的人真正地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那种想要拥有却无法拥有的感觉，才是最让人刻骨铭心的。

江昭从医院里出来，江奶奶所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她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摸出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抿了抿唇，然后拨出了电话。

天空漆黑一片，已是深夜，可这个城市还没有进入沉睡，街道对面的楼层却依旧灯火通明。

她深呼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在病房内，江奶奶和她说完之后，她止住哭泣，整理好情绪，将手从江奶奶温暖的手掌抽出来，最后反拢住，抬起眼认真地看向她。

女孩的眼圈还泛着红，可眸子里却一片清明，瞳仁很黑，她很浅地笑了下，嗓音有些哑，但还是执着地慢慢说。

“奶奶。”

她唤了一声，语气顿了一下：“您也说了，这人海茫茫，两个人相识甚至相互喜欢有多么不容易，或许他在我的人生中只有这短暂的几年，可就算只有这几年。”

她眨了下眼，目光中的亮意温暖而又坚定，透着几分不服输的韧劲儿：“我也不愿意就这么将这份缘分亲手斩断，我好不容易走到他的面前，总该试试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对我来说最后对的那个人。”

她弯着唇角，眼眶微湿，语气执拗：“我这大雾一般的一生，好像一直都是被命运推着磕磕绊绊地往前走着。”

“可只有这一次，我想给自己选择一个方向。”

江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女，终还是忍不住湿了眼，带着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息地慢慢说道。

“昭昭，奶奶刚才说那么多，就是不想你走那么多的弯路，可既然你这么说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

“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奶奶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我们昭昭啊，一定要过得幸福。”

耳旁拨出去的通话传过来的长嘟声音，拉回了江昭的心绪。

她吸了吸鼻子，攥紧了手机，然后用力闭了下眼，在心底里很慢很慢地说了一句。

沈逾青，你接电话。

沈逾青，你一定要接电话。

连她都不知道，这一通电话打出去，她还有没有勇气，打第二次。

就在快要被挂断的前一秒，她紧闭着的牙关都已经咬到麻木的时候，耳旁男生沙哑充满怠意的一声嗓音响了起来。

他知道电话那方是谁，无声地呼吸了几秒后。

“江昭。”

他嗓音很低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随后应该是控制不住地在那边咳嗽了了一下，似乎把手机的话筒拿远了些，但很快透过话筒，传过来的声音又重了起来，他咬着字眼，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地哑着声音又说了句。

“我是不是快死了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你才愿意来见我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