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夫人刚才还蓄满怒意的脸上此刻强行堆起了笑,有些微扭曲。

齐严颔首:“难得丈母要来,何不提前告知女婿?幸而今日下朝早,若是赶不及回来招待,女婿难辞其咎。”

“你是当官的人,忙着呢,这不是怕耽误了你的公事……”

“再忙也得腾出时间,可不能怠慢了丈母。”

齐严殷切追问:“丈母今夜可是要住下?女婿这就吩咐下人收拾好空房。”

辛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今日来不过是想同……安娘叮嘱几句话。”

地上的碎片被迅速清扫干净,下人又端来新的茶。

齐严拉着辛宁在一旁相邻的两张椅子坐下:“不知丈母特地前来,是有何话要交待?”

辛夫人盯着两人依旧叠在一起的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这样,上次宫宴听闻安娘身子不适提前退场了,便想找个女医再替安娘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辛夫人主动走到旁边的女子身侧,双手亲昵地搭在她肩上,介绍道:

“这是从江南一带来的女医,别看她年轻,调养身体却很在行,此后便让她在府里住下,替安娘好好调理一番,此后也更容易有孕。”

像是生怕遭到拒绝,辛夫人瞪着辛宁,半是暗示半是胁迫道:“这可是为娘特意替你寻到的名医,你可得好好珍惜。”

厅里骤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面对这样的场景,辛宁有些恍然,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娘也是这样又是哄骗又是威胁地让她代替姐姐,到齐府去。

现在可是又到了要她离开齐府的时候了?

她很清楚,女医不过是幌子,若是她答应了,大概,就要和姐姐换回来了。

辛宁突然觉得被姐夫握着的那只手烫了起来。

她轻轻抽了抽,没抽动,反而被男人的五指缠上,一根一根手指交错,将她的手牢牢擒住。

辛宁敢没回头,直视着辛夫人,缓缓开口:“女儿谢过娘关心。”

“只是这位……女医姑娘,虽有随侍相伴,但长期住在齐府到底不甚妥当,对姑娘名声也不大好。不若今日暂且住下,明日再就近在外头寻一住处,届时……来往也不麻烦。”

辛夫人眼睛一亮:“还是你这主意好,那就这样定”

“且慢。”

一直保持缄默的齐严却突然开了口:“住在外头始终是不方便,万一有了什么问题,却寻不到人就麻烦了。”

齐严那双凤目将聚上首的三人扫视了一遍,那身官服的威仪似乎无形泄露了出来,直把人看得有些怯。

“不过,正如夫人所说,这位姑娘若是长期住在齐府始终有些不妥。”

他攥起茶杯,缓缓将茶水饮尽,空的茶杯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这样罢,正好府内有一处院子,本是家母的佛堂,现已闲置,姑娘若是居住在那里,想必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不知丈母,意下如何?”

辛夫人:“呵呵……女婿言之有理,那就,就这样办。”

管事负责将“女医”和她的随侍带去佛堂的院子,辛宁和齐严则一同出门,将坚持要走的辛夫人送上马车。

直到辛夫人的马车消失在原处,辛宁身旁只剩下姐夫一人,她不禁忐忑起来。

她没有过问就擅自做主答应了娘,姐夫可是生气了?

却不料齐严转头对门房道:“再备辆马车。”

辛宁愣愣地看着马夫驾来了马车,男人抬腿登上去,方才如梦初醒,喊道:“夫君”

接收到男人的眼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激动,于是压着声音问:“你,你要去哪儿?”

“突然有些公务还要处理。”

解答完,齐严又看了她一眼,叮嘱:“你且呆在家,莫要乱跑。”

“好、好的。”

察觉到姐夫的态度似乎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