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脚步一顿,轻轻地嗯了一下,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她不许他帮忙,他就一直站在了树底下守着她。
兰殊不得不承认,她最是受不了秦陌紧紧盯着她的目光。
就跟会灼人一样,炽热地打在她身?上,饶是她扭过头不去看,仍觉得如芒在背。
她叹了声息,只好爬了下来,另喊了一位侍仆,找钩子把最上头的那?些果?子钩下来。
秦陌心口的大石落下,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转眼,只见兰殊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方才,特别像我?以前?养过的小狗。”
秦陌心角一下犹如被人捏了一下。
“以前?每次我?爬树的时候,它也很喜欢在树下仰头看着我?。我?跟它说在它碗里放了骨头,它都不走。”
秦陌道:“它肯定是担心你摔下来。”
“可能是吧,只是它后来不知被哪个小母狗拐走了。”兰殊笑了笑,笑容里带了点?怆然,“说实话,后来在树上往树下望的时候,不见一个狗头,还有点?不习惯。”
秦陌忽而哑了声,“你想它了?”
“有点?,虽然它没?良心。”
秦陌沉吟了良久,哑声道:“你刚刚不是说我?像吗?要不然,你把我?当成它就好了。”
“我?会一直在树下守着你的。”
兰殊不由回眸,盯着他虔诚的目光看了许久,嗤地笑了声,“秦子彦,你上辈子也是拿这?些话来骗我?的。”
秦陌怔了怔。
兰殊负手而立,叹息道:“要不怎么说长得好看还有钱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最最具有蛊惑性呢?”
“哼,我?再也不会着你的道了。”
秦陌眼眸晦暗,看向她抱着竹篮离去的背影。
他上辈子也说过这?种话吗?
那?他上辈子,是不是也早就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如果?他早就知道了,那?他前?世和现在,应当是一样的心境的。
可惜,这?一日?的漫漫长夜,秦陌并没?有如愿梦见他所期盼的事情。
他在梦境中一睁开眼,便看到自己受伤昏迷在了榻上。
门口传来了一阵十?分熟悉的急促脚步声,秦陌站在里屋的帘幔前?,下意识朝窗外看了眼,一道丽影匆匆而来。
他的目光不由凝在了门前?,只想在她推开门时,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可当她满目关切地推开门,视线忙不迭朝着里屋的榻前?望去,琉璃般的美眸,瞳仁猛地一缩。
秦陌回过眸,竟看见四哥坐在榻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一股生理上本能的不适,令他的背脊一阵冷颤打过,转眼,兰殊已经走到了床榻面?前?,看了昏迷的他一眼,眼眸晦暗,略有怔忡地看向了他们。
四哥眼神的下意识闪躲,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
秦陌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却只见四哥不作任何?解释,将兰殊带到了外屋,开口第一句便是:“二妹妹,子彦是为了我?受的伤,我?难辞其咎,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他......我?之前?,也一直不知道子彦的心意。”
兰殊听到心意二字,瞳仁轻颤,似是并没?有很意外,就好像在亲眼所见之前?,她已经隐隐听到过一些风声。
然亲眼所见,终是比别人口中说的,更有冲击力?。
她的脸色已经泛起?了白,几乎是想逃避一般的,发懵着问了句:“什么心意?”
卢尧辰的神色泛着一丝不知真假的伤感,惋叹道:“他少?时同我?说他不愿娶妻,我?还以为是年少?羞怯,孰不知......是陛下拿我?的性命要挟了他。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都很痛苦。”
不是,不是这?样的。
秦陌站在一旁,微微摇晃着脑袋。
他一开始不想成婚,的确是误会了自己的心意,可更主要的是,他不喜欢被胁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