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微微点着,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懈怠流露出来。
钟漱石左手轻抬,往斗彩高足杯中,注入色泽金黄的茶汤。
茶水清亮,孟葭不必刻意去闻,浓而持久的馥郁兰香,已萦绕梁柱。
她再一看装茶叶的瓶身,胎质洁白的珐琅彩瓷罐,只用封条贴口,被钟漱石随手撕了,一概不用市面上的伧俗包装,应该是从地方供上来的。
按理说,她在他面前,从年龄上讲,算小辈,身份更是不能比肩。但酒醒后的钟先生,是很会尊重人的,他连为她斟茶时,都循着古礼。
本着做客之道,孟葭朝他点头致意,端起杯子,浅尝一小口。
孟葭敢说,这绝对是她生平,喝过最矜持的一杯茶。
放下茶杯时,她才发觉自己用的主人杯,和钟漱石的,是一对。
明成化年间,因精巧玲珑而著称,釉彩以青花为轮廓的器皿小件。
钟漱石发问,像考场里正襟危坐的面试官,“味道如何?”
孟葭手扶着椅沿,“实话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