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村里的其他小孩子讨论过,这个小男孩家里很有钱,是坐大飞机来的荷花村。

大飞机她也坐过,但他们说那不一样,他坐的大飞机是他家的,就停在村口的空地上,机舱上面印着好大一个“吕”字呢。

一开始出于对陌生人的好奇,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凑上来和他玩,后来发现他跟个木头一样,没表情也不说话,才发现他是个“哑巴”。

渐渐地,其他人对他就没了兴趣,都不愿意和“哑巴”玩。她呢,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之后,就一直被那些小孩子排挤,没人愿意和她玩,她也不愿意和他们玩,因为他们会在背后骂她是没爸没妈赖在舅家的鼻涕虫。

可能是出于好心,也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怜。

小戚喻每天都去找这个小哑巴玩,他们不让她和他玩上树掏鸟蛋的游戏。她就带着他去田野山间摘野果。等那帮人去摘野果了,她就带着他去爬他们掏不到鸟蛋的那颗树。

渐渐地,两个人越来越熟悉,熟悉到外婆只要找不到人,就去他外婆家找,一定能找到她。

小戚喻喜欢去他家,因为不止有大彩电看,还有好吃的冷饮和冰棍。让那些人不和他玩,他们都没有份,只有她有,嘿嘿嘿。

小戚喻问过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小男孩不会开口说话,就用棍子在沙地上写下。

吕嵇。

小戚喻认识前面那个字,念吕,后面那个字不认识,就猜了一个,“禾,你叫吕禾?”

小男孩愣了几秒,然后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就叫你禾禾?”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暑假结束,那个印着“吕”字的大飞机回来接他回去,这回小戚喻终于看到了他家的大飞机。

飞机的翅膀比她家还有隔壁王奶奶家合起来还要长,气派的外观,相当炫酷的颜色。

小戚喻挤在来看热闹的人群里,冲着小男孩的背影挥了挥手。

再见,禾禾。

女孩的肩膀微微耸动了起来,吕嵇心里一慌,把人转过来,果然就看到她哭到通红的眼睛,下唇已经被咬到发白,努力憋住哭声。

看她哭,吕嵇心里有点不好受,手忙脚乱的把人按进怀里,笨拙地哄人,“别哭了,宁宁,对不起,宁宁,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别哭。”

他越哄,戚喻哭得越厉害,渐渐扩大的哭声充斥满整个浴室,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让她平淡又平凡的日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敢表露出来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家里人都是心思细腻的人,只要她敢表露出不对劲,相信她们会立马察觉。

外婆,舅舅舅妈对她那么好,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些事。她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为她讨回公道。可是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在这些权贵相比,无疑是鸡蛋碰鹅卵石,必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更不敢在那个人渣面前这般放声大哭。那种变态,越哭或许会越让他有凌虐的快感。

平常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闷在被子里偷偷落泪,连声音都不敢出,也不敢哭久,哭久了眼睛会肿,怕第二天会被外婆发现。

憋了一个月的委屈,或许是因为曾经同他相识一场,戚喻才敢稍稍松懈一点,情绪直接崩溃,撕心裂肺的抽泣起来。

吕嵇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哄着哄着,才发现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弱,他以为她是慢慢平静下来了。

谁知道,女孩头轻轻一歪,平稳滚烫的呼吸喷到他的胸膛上。他低头一看,女孩在怀中安静的睡着了,一对眼睛肿得厉害,鼻头红红的,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凌晨四点,戚喻被额头上那股清凉的触感弄醒。她睁开双眼,就看到一个模样俊郎的男人正安静的坐在床边。

床头灯的亮光打到他的脸上,脸上的光亮随着他的晃动明明灭灭,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透明面盆,男人修长的手指正拧着一团毛巾。

吕嵇拧干水,正想换下她头上的另一张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