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话,多问问他在美国做什么。”

“啊?”蒋十安的嘴巴长得老大,他预备好张茂再次口出伤人语或是讽刺他的姿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他立刻又欣慰又别扭地说:“我关心儿子嘛,他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就想给他都安排好。”“不,我的意思,”张茂平稳地说,“你可以多关心一下他的专业学习,他其实对日常生活没有你那么多的要求,他更喜欢学习。你总是和他说一些生活琐事。”

前面一半蒋十安还听得挺开心,觉得张茂终于肯关心儿子,听到后面却觉得不爽起来,他仔细一想,确实不清楚儿子这个博士到底在念些什么鬼,只知道大概是人工智能方向。不对呀,蒋十安愤愤不平,张茂都没带过儿子,怎么还教起我如何跟儿子聊天了呢?他撇着下嘴唇说:“你又没和他聊过几次,你怎么知道?”张茂看了他一眼说:“我到美国出差的时候,每次都会去看他。”

“啥?”蒋十安惊地坐直,“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张茂显然不觉得有甚好大惊小怪,似乎孩子生出来好几年都不接纳他的不是他自己,似乎从来不认真呼唤孩子的名字不是他自己,似乎连家庭每周一两次的视频对话经常缺席不是他自己一样。他捧着桌上的垃圾,往厨房走,蒋十安追在旁边叠声问:“你去看他一次都没跟我提,你去过几次了?”张茂要把烤盘洗掉,蒋十安也不许,只把他搂着拖着往客厅带。

“我去几次也不用你同意吧。”张茂说话从来不好好说,随便一句都是带刺儿的,不过蒋十安一惯被扎得浑身舒爽。他躺到张茂的大腿上,挖着他家居裤系带的孔洞,说:“当然不用了,你去看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我跟他聊什么专业不专业的,他一个博士,学什么我能懂吗?再说了,讲的好像你懂一样。”

这下轮到张茂惊讶了,蒋十安看着他低下头直视自己,说:“他学的东西,和我在做的,是相通的,都是计算机大类里的分支。”张茂提到他那份工作的时候,特别认真,眼角都透着股专业的较真劲儿,蒋十安看得兴起,一下子爬起来揽着他的脖子吻他。张茂的嘴唇上有点油腻,但他依旧在那方天地里一口一口啃得十分认真,不过言语上不忘戳他两下:“拉倒吧,你高中时候学习比我差远了。你忘了我怎么教你数学英语的了?”

“高中……”张茂承受着他越来越深入的亲吻,感到一场至少要互相口交的性事正在酝酿,但他还没有漱口刷牙,于是他推开蒋十安,开玩笑地说:“二十年前的成绩也拿来说,你现在又不是高中生,除了家里这点事儿,还懂什么呢?”

张茂正坐在办公室里修改一点下属提交上来的表格文件,正值两个项目之间的过渡期,旧的程序已经送到维护组去处理,新的开发任务还未到达架构的阶段。前一个项目因为上头抱有过大的希冀,张茂听总监传达的意思是,对此项目的收益预算设定在十亿有余,他在公司勤勤恳恳,从一个底层小工程师程序员混了快十年,也从未担此重任。实在是内心惶恐,于是他几乎一个月没有2点前回过家。蒋十安在家倒地撒泼也无用,张茂盯着屏幕上游走运行的数据,挺直的裤脚似乎回味起了被蒋十安抓住捏出皱褶的紧迫,微微发痒。幸好,最后赶上线的一周,蒋十安被公司抓去罗马尼亚拍电影,这才使得他能心安理得每天都混住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