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待人处事上太过面面俱到的人,往往都是牺牲了自我的感受。

无论是奉献性人格,还是以此笼络人心,长此以往,都会习惯于压抑自我的真实情绪。

而过于自我的人,稍不留神就会刺伤周遭的人。

有时是无心之举,但有时,只是纯粹的优先自己而已。

裴挽意显而易见的,不是乐于奉献的那类人。

她是自我的。

可她究竟能有多自我呢?

也许,衡量的标准是价值。

当“自我”会损害“利益”,便收敛几分。

所以这个世上,才有那么多道貌岸然的人。

电影结束之前,埃尔忽然被远在南美的家里人电话叫走,看起来有点急事。

他连关店都顾不上,直接把钥匙交给了裴挽意,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店内。

被冠上“道貌岸然”标签的裴大小姐浑然不觉,她看着跑路的人,一时无语。

莫名其妙地把她叫过来,又突然把她俩扔在这儿,都快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姜颜林捡起掉在地上的抱枕,拍了拍灰尘,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投影仪还亮着,幕布上已经在滚动幕后人员的字幕,微弱的荧光跳动,让落地窗外的夜景显得更诱人。

姜颜林起身去了阳台,一部电影看得她有些困了,但外面的夜风一吹,又清醒了几分。

埃尔多半是真的临时有事,他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性格,装不出来这么火急火燎。

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确尽全力“帮助”了她。

姜颜林难得感受到了一点心绪的复杂。

“这里的夜景有什么好看的。”

姜颜林回过头,便看见她靠在门沿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头看自己。

二楼不高,能看到的风景有限,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

但姜颜林挑起眉,偏要揶揄一句:

“那一定是没有裴大小姐看过的夜景好。”

裴挽意闻言笑了笑,直起身来,单手插在牛仔裤里。

她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牛仔长裤下是简单的黑鞋,袖口挽起,露出一条细碎的银链。

银光在晃动中轻盈闪烁,姜颜林听见她说:

“走吧,带你去看更好看的。”

说完,连等她回答都懒得,转身径直走向了楼下。

还真是有够大小姐做派。

姜颜林略微思考了几秒钟被她带走拐卖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拿上东西,一并下了楼。

时间已是深夜,街上的商店大多已经关门,只剩几家灯牌还亮着。

裴挽意正站在她的摩托车前,干净利落地给自己戴上头盔,又从座位下面拿出另一个备用头盔。

姜颜林瞥了眼这辆车,上次的红色贴膜被换了,现在是金属光泽的亮橙色,很难形容哪一个颜色更张扬。

但在通体漆黑的车身上,弧度最柔和靓丽的地方似乎就该是这么亮眼的颜色。

裴挽意将头盔递给她,问:“会戴吗?”

姜颜林接过来,单手将头发一挽,就戴上了头盔。

“好像有点大了。”裴挽意隔着车身,俯身探过来,伸手帮她调整带子。

姜颜林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终于问了那个问题:

“你平时都做什么医美?”

裴挽意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

目光只相接短短一秒,已是极限。

“要这样夸我吗?”

裴大小姐轻笑着问。

姜颜林回以最公式化的微笑。

裴挽意仔细地帮她调整好了带子,才随口道:

“下次把我做过的列个清单发给你。”

姜颜林还算满意,正准备回句“谢谢”。

面前的女人却又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