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已经熟稔得像是融为一体的体温和味道里,裴挽意带着一如既往的乱糟糟的思绪,进入了一个很安静的梦境。
在这个梦里,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平静的。
哪怕开水洒在了地板上,烫伤了她的脚背,女人神经质地大喊大叫,又哭又闹地在旁边添乱。
哪怕戴着耳机听歌的人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走过,径直上了楼,把那木楼梯踩得嘎吱作响,又将房门重重地关上。
哪怕拿着遥控车满屋乱窜的人一头撞上了她的背,把她撞得一个趔趄,踩在了满地板的水渍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裴挽意也始终冷眼旁观站在角落里,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喝醉的人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门牙也打飞出去,让她在睡梦中浑浑噩噩地睁开眼,视野里的画面才天旋地转,变成了又一个阴雨天。
湿冷的房间里,有人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再说一遍,你知道错了吗?”
震动的声音粗暴地钻进了脑子里,裴挽意不得不再一次睁开眼,从漆黑的视野里辨认着时间。
怀里的体温依然平缓地起伏着,那呼吸声抚平了她的冷,让她一点点喘过了气来。
枕头旁边的手机还在疯狂地震动,哪怕开了免打扰,也畅通无阻地叫嚣着,吵得她的太阳穴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得发晕。
裴挽意看了眼熟睡的人,放轻动作起了身,悄无声息地拿起手机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她一路穿过走廊,从安全通道里下了一层楼,才在没有人的楼梯间角落里接通了还在响个不停的电话。
那头的人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电话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扔过来一句:“你为什么才接电话?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就跟没看到一样是吗?”
裴挽意揉了揉额角,脸上没什么情绪,只平静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