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一把扯住了他的手。

“嘶”李寂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瞪向对方。

他装模作样地摇头,“易鸣旭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陈武那种货色也就算了,你这样的,他也下得去手,真是暴殄天物。”

李寂想要甩开他,却发现这人虽长得幼嫩,力气却很大。

“你跟易鸣旭是一伙的?”

来人思索几秒,露出个甜得有点假的笑容,“算认识,我是陈谨,十一班的。”

李寂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起这个人,也是学校风云人物之一,父母皆从政,家境殷实,为人却很是和善,天资聪颖,老师和同学对他评价颇佳,是养在金罐子里,却不娇气的蜜糖。

但李寂不想跟这些人扯上一丁半点关系,他再次用力想要甩开陈谨,陈谨却牢牢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抽空,李寂有点恼,“你想干什么?”

陈谨保持着甜笑,“我看你伤得这么重,好心扶你而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陈谨和易鸣旭认识。

“不需要。”李寂这次终于把手抽出来了。

他唯恐避之不及地连连退到离陈谨三步开外的地方,眼里的警惕更深。

陈谨的笑淡了三分。

“你要真这么好心……”

他本来想说陈谨要真是好心,就不该等到他浑身是伤才假惺惺上来扶他,但又觉得这些话太没有必要。

他现在只想回家洗去一身伤痛,躺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然后第二天请假去医院做个伤势鉴定,再直奔警局。

他不信老师管不了、学校管不了,就连警察也管不了。

李寂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陈谨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

月色朦胧中,他看着微微弯着腰的身影缓步离去,明明下一步就像要倒下,却总能又坚持着往前行。

陈谨唇角的笑容渐渐浓郁,略显稚嫩的脸浮现出一种狩猎者的势在必得。

好久没有出现这么让他亢奋的人了。

脱了衣服,触目惊心。

李寂胸口、腹部、手脚,全是青青紫紫的淤青,还有一些没有显示出来的红晕,估摸着明日就会化作青紫色的伤。

他拿指尖轻轻碰了下,疼得五官都微微扭曲。

李寂强忍痛楚匆匆淋了个澡,不敢去碰身上的伤口,把校服装进袋子里保留证据,就倒在床上昏天暗地睡了过去。

次日,他在疼痛中醒来,幸而伤口都在身上,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因此吃早餐的时候,父母虽然发现他脸色不好,也只是以为换季的缘故。

饭桌上,李母边喝着豆浆边与李父聊天。

“你在公司都十几年了,再怎么说,也不会裁你的。”

“说不准,老张不也是十几年,被叫走时也不留一点情面,万恶的资本主义,不把员工的苦劳看在眼里……”李父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会。主义拥护者,“要是教员还在,我看这些人敢不敢这么压榨人。”

李母附和道,“也太欺负人了。”

李寂安安静静听着,从谈话中捕捉出父亲很有可能下岗的信息,他爸今年已经四十三岁,在汽车厂干了十几年,从最普通的修车小弟走到今日的主管,一步一个脚印。

但时代总是在抛弃旧人,新的后浪一来,前浪便危机重重,什么功劳苦劳,皆是空白,只有健硕低廉的劳动力才是资本家永远的追求。

李寂吞下最后一口燕麦包,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李母连忙道,“不多吃点吗?”

他摇摇头,走到沙发处背好书包,又拎起装着脏校服的袋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父母已经为可能下岗之事烦忧,他要用自己的办法去解决他的事情。

李寂不信钱与权能只手遮天,他要把校园暴力这肮脏的勾当揭露在青天白日下,让易鸣旭付出代价。

第5章

到医院检查伤势、去警局报